第一章 他们的打歌服

东大门市场UUS区三楼47号

"金家服装批发"的招牌在夏日的热浪里褪了色。金智安趴在玻璃柜台上写课后作业，电风扇嘎吱嘎吱地转着，吹不散闷热的空气。

"安安，把新到的T恤挂上去。"阿爸的声音从仓库里传来。

"嗯呐。"她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手里的铅笔在数学题上点了点，犹豫着该选哪个答案。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闺蜜秀妍发来的消息：[Pledis新男团SEVENTEEN的预告照！有十三个人欸！]

智安扫了一眼，照片里挤满了男生，她下意识地计算起十三个人需要的服装成本，回了句：[人好多，他们的造型老师不知道要准备多久。]

刚发完，风铃叮叮咚咚的响起。

"欢迎光临，批发价十件起——"智安习惯性地抬头，话说到一半顿住了。

门口挤进来一群平均身高超过一米七五的男孩们，陆陆续续好一会儿才全部进完，全都堆在门口，好奇的打量着店里的衣服。

平时空旷的店都显得拥挤起来….

打头的那个棕发圆眼，看起来年纪不大，正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请问……有适合舞台表演的衣服吗？"

其实东大门这块地方，一直都有公司的造型老师时不时来采买，偶尔小公司的练习生们也会自己出来采买打歌服。

她眨了眨眼，慢吞吞地从柜台后站起来："你们是要买打歌服吗？"

黑框眼镜的男生点点头："有打歌舞台，需要两组十三套风格统一，但有区别的衣服。" 其实也可以穿出道舞台时穿过的白色套装，但是他们接下来有好几场不同地方的打歌舞台，不能一直穿一样的衣服。

崔胜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画着潦草的舞台设计图。

智安凑过去看，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水味。纸上画着十三个火柴人，标注着每个成员的名字和大概站位。

"有预算要求吗？"她直接问。

空气安静了一瞬。他们互相看了看，最后是队长崔胜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倒出来的全是零钱，还有几个硬币滚到柜台边缘。

有一个叫全圆佑的男生小声说："我们...自己凑的钱。"智安这才注意到他们穿的都是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有几个人的鞋底都快磨平了。练习生时期没有收入，这些钱怕是攒了很久。

智安数了数，不到六十万韩元。"我们这里可以租借打歌服的，押金要四十万，每个礼拜一件需要支付五千韩元，到时候还的时候，优先从押金里扣除，多退少补，这样可以接受吗？"

崔胜澈略微一算计和成员们眼神交流后，都同意了这种更划算的方式，“我们接受。”

她没露出什么表情，只是转头朝仓库喊："阿爸，有客人要租样品。"

阿爸从仓库出来，看到一屋子人吓了一跳："这是..."

"阿爸，他们要买打歌服。"智安拉了拉阿爸的衣角，小声说："但是他们预算不多…所以是可以租的对吧。"

智安阿爸看了看这群男孩期待的眼神，叹了口气："知道了。"转头对他们说，"孩子们，跟我来仓库，有些样品可以便宜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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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店里热闹得像菜市场，十三个人轮流试衣服，在两间的试衣间门口都排起长队。

"这个颜色不错！"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孩举起一件天蓝色衬衫。

"珉奎啊，那是女装..."有人无奈地说。

权顺荣每试一件衣服都要跳几下，看看衣服会不会影响舞蹈动作；徐明浩和文俊辉用中文小声讨论，智安站在旁边，勉强听懂几个词；李知勋试了十几件都不满意，一张小脸皱巴巴的。

"这件怎么样？"崔胜澈穿了件紫色衬衫出来，还将袖子卷到手肘。

智安看了一眼："太老气。"她从架子上拿了件粉橘调的T恤，"试试这个。"

崔胜澈犹豫了一下："这个颜色…会不会太女气了"

"舞台上灯光一打，浅色会更显眼。"她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崔胜澈听她专业的解释，看表情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乖乖地去换了。换上后，其他成员立刻叽叽喳喳的起哇哦哇哦起哄。

忙内李灿笑的可爱，" 胜澈哥像果汁软糖！"

角落里，尹净汉一直没试衣服。他靠在墙边，低头玩着耳机线，像是刻意降低存在感。

智安走过去："没有喜欢的吗？"

他抬头，笑了笑："我穿什么都行。"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转身上了楼，翻出一个盒子———里面是小姑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一件oversize的白衬衫，袖口和领口有精致的蕾丝边。

她其实不太喜欢蕾丝边这种装饰的服装，可能是年龄还不到，给她现在穿的话太成熟倒显得有点不伦不类。"试试这个。"她递给他。

尹净汉展开衬衫，愣了一下："这是……"

智安比了比尺寸，看大小正合适。

他迟疑地走进试衣间。等他再出来时，整个店都安静了。白色衬衫衬得他皮肤几乎透明，蕾丝边若隐若现，中和了他过于柔美的五官带来的女气，反而有种奇妙的少年感。

智安眼里闪过一丝惊艳，随后沉默了…原来不是年龄不适合，是她的长相驾驭不了吗…

"哇..."夫胜宽张大嘴，"净汉哥，太好看了吧！"

崔胜澈走过来，上下打量着尹净汉，突然转向智安："这件多少钱？"

"这件不卖的，也不租..."智安摇了摇头，她并不打算出租这件衣服…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拜托了，"崔胜澈双手合十，卡姿兰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她，长长的睫毛轻颤，抿着这嘴一脸的期盼 "这真的很适合他。我们...可以加钱。"

"这个不用钱。"智安的心跳漏了一拍，莫呀，一个大男孩还撒娇，连忙伸手打断他，"但记得小心对待，还的时候希望它还是好好的。"

要是小姑发现她把她送的衣服租给别人估计要闹好久的脾气，小姑很难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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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他们选了两组风格统一但各有特色的服装。一组是黑白简约的，另一组是红黑休闲的，搭了几套红白红黑格子的衬衫外套。

因为很多衣服其实都是买的同款，为了制造不同的记忆点，智安给他们推荐了刺绣布贴，还有黑黄条纹的织带….

智安阿爸在那边喊："孩子们，选好了吗？这边结账！"

"真的很便宜了，"阿爸一边打包一边说，"我们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出租衣服的，都是合作了很久的人我们才愿意出租的..."

崔胜澈认真地点点头："非常感谢，我们会好好穿的。"

结账时，他们在凑钱，除去信封里的钱，还差三四万韩元，几个年纪小的成员掏出皱巴巴的纸币，连硬币都拿出来了。李灿递来的五千韩元上还用铅笔写着"午餐费"。

智安阿爸看着几个小孩都快把兜掏空了，还不忍心道，"差一点就算了，下次还的时候再补上吧。"

"谢谢叔叔！我们下次来会补上的！"李灿甜甜地喊道，其他成员也连忙跟着道谢。

智安看了眼阿爸，微微摇了摇头，wuli阿爸是个心软的大好人，顺手从柜台下掏出来一个针线盒，"这个给你们，带子需要你们自己缝上去，容易开线的地方也可以多缝一下；布贴贴在在你们喜欢的位置上，然后用熨斗熨一下就贴住了。"

他们提着大包小包离开时，尹净汉落在最后。他突然转身跑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放在桌子上："这是我们给你的。"

智安打开一看，是他们十三个人的签名，上面写着"To 金智安，我们第一位Cody老师"。

"我们的打歌舞台是后天，"他轻声说，"如果可以...请看看我们穿这些衣服，在舞台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