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肖奈!
他安静地坐在沙发外侧,背脊挺直,一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竟然拿着我的数位画板!
修长的手指正滑动着屏幕,专注地看着我尚未完成的“碧海潮生”概念草图。
屏幕幽幽的光映着他沉静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专注与……柔和?
心跳瞬间飙到一百八!我触电般想弹起来,却因为动作太猛,一阵眩晕。
“别动。”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微哑,像羽毛搔刮过耳膜。
他搁下画板,那只原本搭在膝盖上的手,极其自然地抬起,轻轻按住了我因为慌乱而微微发颤的肩膀。
掌心温热,力道沉稳,带着不容抗拒的安抚意味。
“你太累了,低血糖。”他言简意赅,目光落回我的画板上,指尖点了点屏幕上那株发光的同心树,“根系缠绕古剑的想法很好。 但‘永恒感’的张力,或许可以更极致。”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比如……让古剑的锈迹被水母的光映照出星辰的脉络?时间流逝与亘古不变,矛盾才有冲击力。”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电流,从被他按住的肩膀处蔓延开,半边身体都酥麻了。
距离太近了,近得我能看清他衬衫领口下锁骨若隐若现的线条,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轻微的震动。
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他气息的温度,沉甸甸地包裹着我。
“我……我知道了,肖总。”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完全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嗯”了一声,似乎并未在意我的窘迫。
那只按在我肩上的手,却并没有立刻移开。
几秒钟的静默,像被拉长了一个世纪。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他平稳悠长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终于,他收回了手,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刚才那片刻的触碰只是我的幻觉。
他站起身,拿起搭在沙发扶手上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
“愚公他们去楼下买宵夜了。”他垂眸看我,深邃的眼瞳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真切情绪,“休息好了,把武器细化稿发我邮箱。”
依旧是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完便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挺拔的背影瞬间又恢复了那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只有肩膀上残留的温热触感,和他外套上淡淡的、挥之不去的清冽气息,无声地证明着刚才那短暂又漫长的几分钟,并非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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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在数位屏上划过,最后一抹幽蓝的光晕在“碧海潮生”的海底遗迹上渲染开来。
发光的巨型水母群如同飘浮的星灯,将沉船的断壁残垣映照得光怪陆离。
遗迹中央,那株半透明的“同心树”舒展着如梦似幻的枝桠,根系深深缠绕着一对布满岁月痕迹的古剑。
剑身上的锈蚀处,被我精心描绘出细碎的、如同星尘脉络般的微光——那是肖奈的点子。
按下保存键,将最终稿发送到肖奈标注为“紧急”的邮箱。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身体向后陷进椅背,疲惫感排山倒海般涌来。
窗外天色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风腾集团要求的最终演示就在今天上午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