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酒吧的霓虹灯管裂了道缝，暗红光线像血珠似的砸在满墙拳赛海报上。越菕煞踩着机车靴踹开铁皮门时，酒保正往他常坐的卡座摆第三杯威士忌——冰球撞得杯壁哐当响，杯沿还沾着上回他打架溅的血痂。
“哟，这不是我们‘怕麻烦’的三少么？”嬉皮笑脸的声音从卡座阴影里钻出来，越芢菳指尖夹着根没点燃的烟，指节上还留着培育毒草时蹭的墨绿汁液，“刚赢了拳赛就躲这儿灌猫尿？”
越菕煞把头盔往桌上一摔，金属碰撞声惊飞了屋顶悬着的劣质灯泡碎片。他扯了扯沾着汗味的黑色工字背心，露出腰侧刚结疤的拳伤，抓起威士忌杯就往嘴边怼：“总比某些人躲在温室里养‘小笑脸’强——怎么，今天没找到‘志愿者’试毒？”
“急什么。”越芢菳晃悠着凑过来，直接抢过他手里的酒杯，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嘴角流进衣领，“刚给你那拳赛对手撒了点‘麻痹草’粉末，不然你以为你能赢那么快？”
“放你娘的屁！”越菕煞眼睛一瞪，伸手就去抢杯子，指腹擦过越芢菳沾着酒渍的下巴，却没真用力——倒是越芢菳故意一偏头，酒杯里的酒泼了他半边脸。
“急眼了？”越芢菳笑得肩膀发抖，指尖却偷偷蹭掉越菕煞脸颊上的酒珠，“强者为尊嘛，输了就认，可没说不能帮你开个小挂——毕竟，只有我能揍你。”
邻桌两个染着绿毛的混混看越芢菳穿得光鲜，凑过来想找茬，刚伸手碰他的肩膀，就被越菕煞一脚踹在膝盖上。“滚。”他声音沉得像淬了冰，靴底碾着混混的手背，“越家人的事，轮得到你们碰？”
越芢菳挑了挑眉，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瓷瓶，往混混刚喝的啤酒杯里撒了点淡绿色粉末：“劝你们赶紧走，不然待会儿浑身痒得想扒皮，可别怪我没提醒。”
混混们连滚带爬地跑了，越菕煞才收回脚，却瞥见越芢菳手腕上有道新的划伤——是刚才抢杯子时被他的拳套金属扣划的。他皱了皱眉，把自己的威士忌推过去：“喝这个，别他妈喝那破啤酒。”
“哟，三少还会关心人？”越芢菳故意把伤口凑到他眼前晃，“是不是怕我死了，没人陪你打架？”嘴上说着，却乖乖拿起酒杯，指尖碰到越菕煞刚握过的地方，偷偷蜷了蜷。
两瓶威士忌见了底，两人都醉得眼神发飘。越菕煞把脸埋在臂弯里，声音含糊：“那回…我看见大哥给越屼橆调奶茶…他明明以前教我打拳时，说强者不能被软肋绊住……”
越芢菳拍了拍他的背，力道没轻没重，却没像平时那样嘲讽：“他是他，你是你。你不是还在越屼橆窗台放了刀？嘴硬什么。”他顿了顿，指尖戳了戳越菕煞腰侧的旧拳套——那是越卿阑以前教他打拳时送的，边角都磨破了，他却一直带在身边。
“要你管。”越菕煞猛地抬头，撞进越芢菳含笑的眼睛里。酒吧的霓虹刚好落在越芢菳脸上，把他嘴角的痞笑照得软了点，墨绿的毒草汁液痕迹也没那么吓人了。越菕煞鬼使神差地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下次打架……别用毒，老子要堂堂正正赢你。”
“行啊。”越芢菳反手握回去，指尖抠着他掌心的茧子，“但你要是输了，就得陪我去看‘小笑脸’开花——我新培育的品种，开花时像在笑。”
越菕煞骂了句“神经病”，却没松开手。他拽着越芢菳站起来，两人都晃得厉害，却互相搀扶着没倒。走到门口时，越芢菳突然凑近他耳边，酒气混着淡淡的毒草味：“喂，越菕煞，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越菕煞浑身一僵，随即把他往墙上一按，却没用力，只是恶狠狠地瞪他：“放你娘的屁！老子只是嫌你死了没人陪我打架！”可他的耳尖，却红得像被拳赛对手揍过似的。
越芢菳笑得更欢了，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脸凑得更近：“哦？那你刚才攥我手腕那么紧干什么？怕我跑了？”
夜风吹得两人都打了个寒颤，越菕煞拽着越芢菳的手腕往自己的机车那边走，嘴上还在骂骂咧咧，脚步却故意放慢，等着身后的人跟上。酒吧里的嘶吼声和撞杯声渐渐远了，只有两人交叠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很长。
“下次……还来这儿喝。”越菕煞的声音飘在风里，轻得像句梦话。
“行啊。”越芢菳的笑声跟着飘过来，“但下次，你请客。”
“滚。”
“不滚。”
……
黑市的夜依旧混乱，可那两个互相嫌弃又互相搀扶的身影，却在粗粝的夜色里，撞出了独属于他们的、又凶又软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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