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深渊

夕阳的余晖在海面渐次褪去，将粼粼波光染成一片血色。林晚与顾明轩并肩站在礁石上，海风裹挟着咸涩的气息拂过两人的发梢。林晚凝视着远处被染红的海面，轻声开口：“东南亚的实验室……我们必须亲自去一趟。”她的声音坚定如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金属的凉意仿佛渗入骨髓，却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这枚婚戒是顾明轩在她生日时亲手戴上的，当时他眼神温柔，说这是“锁住彼此一生的承诺”。如今，这承诺却像一把双刃剑，将他们卷入更深的漩涡。

顾明轩转头看她，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海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月光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下颌线条紧绷，仿佛藏着千钧心事：“林晚，这次不同以往。黑鹰在东南亚的势力盘根错节，与当地黑帮‘血鹰’甚至政客都有勾结。十年前我父亲与他们的交易，就是在这里埋下的祸根……”他话音未落，手机骤然震动。来电显示是加密号码，他接通后，脸色骤然沉凝，瞳孔猛地收缩，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东南亚实验室突发爆炸，现场发现大量基因改造样本，部分已被转移！黑鹰的人正在销毁证据，血鹰帮接管了废墟。据线报，他们甚至调动了武装直升机巡逻……”他的声音紧绷如弦，林晚心头一沉，指甲不自觉掐入掌心——那爆炸，显然是黑鹰为掩盖真相的最后一搏。她想起实验室残存的样本编号，那串数字与顾氏十年前参与的一项秘密研究高度相似，而档案上“顾振国”的签名如一道刺眼的伤疤，仿佛诅咒般烙印在两人心头。

“我们必须马上行动。”林晚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她转身望向顾明轩，目光灼灼，仿佛燃烧的火焰，“无论多危险，都要把真相挖出来。”顾明轩凝视着她，喉结微微滚动，喉间溢出一声低叹：“林晚，这次……可能会付出代价。”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在预演未来的血雨腥风。

次日清晨，两人搭乘私人飞机直飞东南亚。舱内气压低沉，仿佛凝固的铅块压在心头。顾明轩反复核对加密资料，指尖在平板屏幕上划出凌厉的轨迹，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底泛起血丝，黑眼圈如浓墨般晕染。他忽然停下，指尖悬在一份文件上，声音低沉如闷雷：“这些基因样本带有‘X-47’标记，正是顾氏当年与黑鹰合作开发的代号。父亲临终前曾说，他一直在暗中销毁证据，但……”他声音戛然而止，林晚瞥见他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指节泛白，仿佛要将骨骼捏碎。她伸手覆上他的拳，掌心温度透过肌肤传递，试图抚平他内心的风暴。顾明轩反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血肉。

飞机降落后，接头人阿坤早已在废弃码头等候。他黝黑的面庞透着凝重，袖口隐约露出的刀疤在暮色中泛着暗红，仿佛一道狰狞的蜈蚣爬过皮肤。他掏出一张手绘地图，地图边缘被汗水浸湿，皱褶处隐约可见血渍：“血鹰的人把实验室废墟变成了‘鬼城’，白天有军警巡逻，晚上是他们的猎场。想进去，只能从东侧排污管道潜入。但入口被装了红外警报，破解时间不超过三分钟。”他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摩擦过，林晚注意到他腰间鼓起的枪械轮廓，呼吸不禁急促起来。阿坤忽然抬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顾少，林小姐，这次任务……可能回不来。”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笑容却比哭更难看。

夜幕低垂，三人身着夜行衣潜入废墟边缘。残垣断壁间弥漫着刺鼻的化学药剂味，混合着血腥与焦糊的气息，令人作呕。林晚屏住呼吸，跟在顾明轩身后。月光透过破败的玻璃窗洒下，斑驳的光影中，她瞥见顾明轩的衬衫领口微敞，锁骨处的阴影性感而致命，但此刻这具身体却像紧绷的弓弦，随时准备爆发。他忽然停下，指尖抵在唇上示意噤声，动作轻柔得像怕惊碎月光。远处传来脚步声，夹杂着粗粝的东南亚口音，其中一人操着蹩脚的中文咒骂：“妈的，鬼枭老大说这里藏着金矿，老子连根毛都没见着！”林晚攥紧顾明轩的袖口，他反手握住，掌心温度在慌乱中成为锚点。她心跳如擂鼓，透过缝隙看见几个黑衣人正搬运金属箱，箱子上赫然印着黑鹰标志，以及鲜红的“X-47”字样，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顾明轩悄然掏出微型相机，镜头对准箱子时，突然传来一声异响！是阿坤踩碎了一块玻璃。一名黑衣人猛地转身，枪口对准他们的藏身之处——“砰！”枪声划破寂静，子弹擦过林晚耳际，灼热的气流让她头皮发麻。她本能地扑向顾明轩，两人滚入废墟深处。碎石割破她的手掌，鲜血渗出手套，她却浑然不觉。顾明轩迅速拔出腰间的手枪，回击的同时大喊：“从通风管道走！”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林晚咬牙跟上，管道内狭窄逼仄，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心跳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身后脚步声紧追不舍，她想起昨夜在书房与他的缠绵，他指尖划过她腰间的敏感带，低语着“要一生一世”，此刻却如同困兽般奔逃，心头撕裂般疼痛。

管道某处，顾明轩忽然将她按进拐角，自己暴露在外。枪声在他身后响起，林晚捂住嘴，泪无声滑落。她透过缝隙看见他右肩中弹，鲜血迅速染红衬衫，他却咬牙继续射击。阿坤的接应枪声骤然响起，血鹰帮的追兵被暂时击退。林晚颤抖着撕开他的衬衫，伤口狰狞，弹头卡在体内。她掏出随身携带的急救包，手指因恐惧而颤抖：“顾明轩，撑住……马上就好。”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顾明轩却苦笑，血顺着下巴滴落，在月光下泛着暗红：“林晚，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你涉险。”他话音未落，手机突然震动。苏瑶的加密信息跃入眼帘：“血鹰头目‘鬼枭’明日将在码头交易基因样本，买家疑似欧洲某王室成员。交易信号为三声乌鸦叫。另，深渊组织已察觉你们的行踪，派出了‘血色玫瑰’小队。”林晚瞳孔骤缩，血色玫瑰……那是深渊组织最顶尖的杀手团队，传闻中无人能活着见过她们的真容。

次日黎明，码头笼罩在薄雾中，如一张死亡的纱幕。林晚身着黑色紧身衣，腰间别着微型炸弹，炸弹的倒计时芯片泛着幽蓝的光。她凝视着顾明轩包扎好的伤口，指尖抚过纱布边缘：“疼吗？”顾明轩轻笑，却牵动伤口，笑容僵在脸上：“比起你为我流的泪，这点疼……不算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林晚眼眶泛红，却倔强地扬起头：“今天，我要让鬼枭血债血偿。”海风掀起她的长发，她屏息凝视着远处逐渐清晰的船只。鬼枭的身影出现在甲板上，他左眼嵌着猩红宝石，在晨光中泛着妖异的光，笑容狰狞如兽。他身旁站着一名女子，身着血红色旗袍，面容被黑纱遮蔽，却露出一双如蛇般冰冷的眼睛——正是血色玫瑰的首领，代号“赤练”。

交易进行时，顾明轩按下遥控器，集装箱突然爆炸！火光冲天中，林晚趁机跃下，枪口对准鬼枭：“把样本交出来！”鬼枭却仰头大笑，笑声如乌鸦般刺耳，右手猛然按下颈间按钮——“轰！”整艘船瞬间被引爆，林晚瞳孔骤缩，顾明轩飞身扑向她，两人在爆炸的气浪中滚落海面。冰冷的海水灌入鼻腔，林晚在窒息中挣扎。恍惚间，她看见顾明轩奋力游向她，却被残骸击中头部，鲜血在水中晕开，如一朵盛开的彼岸花。她心头剧痛，拼命拽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肤里。两人在暗流中沉浮，意识模糊之际，阿坤的救援艇终于赶到。

舱内，林晚颤抖着为顾明轩处理伤口，指尖触到他额角的裂伤，血痂混着海水，刺痛她的神经。他虚弱地握住她的手，声音沙哑：“林晚，我们……赢了。”他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却让林晚眼眶泛红，喉头哽住。她想起那些她以为是绝境的时刻，他竟一直在暗处守护，如同多年前那个在槐树下举着风铃的男孩。那时，他笑得如春日暖阳，说：“林晚，以后我保护你。”如今，这句话却浸染了鲜血与硝烟。

深夜，病房的消毒水气味刺鼻。林晚在整理残存样本时，突然发现一份加密文件——鬼枭交易对象的信息赫然指向欧洲某王室成员，而该成员与顾氏的海外投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瞳孔骤缩，指尖冰凉，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文件末尾，一张模糊的照片刺痛她的神经：年轻时的顾振国与鬼枭并肩而立，背景是东南亚的原始丛林，两人手中高举着刻有“X-47”的金属箱。照片角落，还有一行小字：“深渊计划，代号‘涅槃’。”她猛然抬头，却看见顾明轩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目光复杂如深渊。他缓缓开口：“林晚，父亲临终前告诉我，他当年为了救顾氏，被迫与黑鹰合作开发基因武器。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清洗证据，但……深渊组织早已渗透进欧洲王室。他们想要的，不是财富，而是……改写人类基因链的‘神之力’。”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痛苦，仿佛要将灵魂都撕裂开来。林晚攥紧文件，泪无声滑落：“所以，你这些年……一直在与虎谋皮？你父亲，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她伸手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胸膛，听着他凌乱的心跳，仿佛这样就能分担他的痛苦。

顾明轩抚摸着她的发丝，声音沙哑：“林晚，父亲曾给我留下一枚加密U盘，他说里面记录着深渊组织的罪证。但……打开它的密钥，或许藏在林氏老宅的暗阁里。那里……有你父亲也留下的东西。”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带着一丝愧疚。林晚却摇头，吻上他的唇，泪水咸涩：“顾明轩，无论真相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哪怕……要下地狱。”她的声音坚定如铁，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岳，为他遮风挡雨。月光透过窗户洒下，两人的身影在光影中交叠，仿佛融为一体。这一刻，他们不再是被仇恨与秘密割裂的个体，而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次日，林晚与顾明轩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开鬼枭交易的残存证据，并宣布成立“光明基金会”，专门揭露跨国资本与非法科技的勾结。镜头前，林晚的声音铿锵有力：“资本没有国界，但良知与正义永存！我们将追查到底，直到深渊中的怪物无处遁形！”她的身影挺拔如松，顾明轩站在她身侧，目光温柔而坚定。台下掌声雷动，两人的手在桌下紧紧相握，仿佛要将彼此的力量都注入对方的身体里。然而，他们深知，这场与“深渊组织”的较量，才刚刚拉开血腥的帷幕。

发布会结束后，林晚与顾明轩漫步在暴雨后的街头。雨水冲刷着柏油路，两人的倒影在积水里交叠。林晚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望向顾明轩，指尖抚过他额角的伤疤，伤疤边缘仍泛着粉红：“顾明轩，婚礼……还要补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目光灼灼，却又藏着难以言喻的期待。顾明轩轻笑，将她拥入怀中，吻上她的唇，雨水打湿两人的发梢：“要，但这次，我们要在风暴中心举办。让那些藏在深渊里的老鼠，看看我们的婚礼，如何成为他们的葬钟。”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捧到她面前。雨幕中，两人的身影渐渐模糊，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而远处，一辆黑色轿车悄然尾随，车窗内，一双嵌着猩红宝石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嘴角勾起与鬼枭如出一辙的冷笑。赤练的红唇轻启，吐出三个字：“血色婚礼。”

深夜，顾明轩的书房内，加密电脑屏幕闪烁。他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附件是一张地图，标记着林氏老宅的坐标，以及一句血红的警告：“密钥在槐树下，但……取之人必死。”他瞳孔骤缩，指尖悬在键盘上颤抖。林晚从身后环住他的腰，发丝拂过他颈间：“明天，我陪你回老宅。”她的声音平静如水，却藏着惊涛骇浪。顾明轩转身吻住她，唇齿间呢喃：“林晚，这次……换我保护你。”窗外，乌云密布，闪电劈开夜空，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