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天的昏迷,像一场漫长而痛苦的噩梦,时间在生与死的边缘被无限拉长。当祝云梦再次睁开双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目的纯白,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冰冷气味。她动了动手指,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从四肢百骸传来,那是一种精纯到极致的能量,在经脉中如江河奔涌。
床边,祝云深正趴在床沿沉睡,眉宇间依旧是化不开的忧色。看到她醒来,他猛地抬头,血丝密布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狂喜:“小梦!你醒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那份劫后余生的激动却骗不了人。
几乎在同一时间,隔壁的病房里,周随书、谢芸儿、江昱白也相继苏醒。他们像约定好了一样,在最初的相拥而泣和劫后余生的庆幸之后,当目光交汇时,一种无声的默契在他们之间流淌。
没有人提起那个名字。
江昱白的床头柜上,那半截紫色的衣料被小心翼翼地用一块黑布包裹着,他每天都会摩挲无数次,眼神空洞而悲伤。他会一遍遍地重复着那个被所有人认定为“悲痛过度”的幻觉:“孟夏抓走了昱柔……她撕开空间遁走了……”
而祝云梦、祝云深、周随书、谢芸儿,他们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同情与自责。他们记得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记得孟夏那伪装成江昱柔的毒爪,记得她撕裂空间时那道狰狞的裂痕。在他们的记忆里,江昱柔,就是被那个女人带走了。
“哥,”祝云梦的声音打破了病房内的沉寂,“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祝云深深吸一口气,握住了妹妹的手,目光坚定如铁:“你说得对。昱柔是为了救我们才被抓走的,这份恩情,我们拿命也得还。还有孟夏,还有整个鬼魔宗,这笔账,我们必须一笔一笔地清算。”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
对于常人而言,三年或许只是弹指一挥间。但对于这六位年轻人来说,这三年是地狱,是熔炉,是他们脱胎换骨的洗礼。他们所在的学校,早已成为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修炼场。没有轻松的课程,没有欢声笑语,只有永无止境的训练。
天未亮,当第一缕晨曦尚未刺破天际,六道身影便已出现在后山的训练场上。祝云梦手持一柄重达千斤的玄铁长枪,每一次挥舞都带起呼啸的罡风,将坚硬的地面犁出一道道深痕。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衫,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蒸发,只留下一圈淡淡的盐渍。
“太慢了!你的速度跟不上你的力量!”祝云深的声音冷如冰霜,他手持双刀,与周随书交手。两人的刀光剑影交织成一片死亡之网,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刺目的火花和震耳欲聋的巨响。他们的战斗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最纯粹的力量与速度的碰撞,每一击都势大力沉,仿佛要将对方彻底击垮。
“芸儿,你的剑法太柔软了!杀伐之道,当快、准、狠!”谢芸儿正在进行着剑术训练,她的剑法本就偏向灵动飘逸,但在江昱白的严厉指点下,她必须学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爆发出最强的杀意。她的剑尖在空气中划出凄美的弧线,但那弧线背后,是死亡的召唤。
江昱白则独自一人盘坐在瀑布之下,任凭汹涌的瀑布冲击着他的身体。瀑布的水流蕴含着强大的冲击力,寻常四阶修士早已被冲得筋骨断裂,但他却如磐石般屹立不动。他的双目紧闭,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妹妹被孟夏抓走时的画面,那份撕心裂肺的痛苦,化作了他修炼源源不断的动力。他的气息在瀑布的冲刷下,节节攀升,稳稳停留在,六阶一级
这三年,他们六个人,除了周随书以外,全部都达到了六阶一级以上的水准,周随书五阶九级巅峰,看似没有突破,但他们的实战能力、对能量的掌控力、以及对战斗的直觉,都已经达到了同阶的顶峰。他们不再是各自为战的个体,而是一个真正的整体。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便心领神会。他们之间的配合,已经超越了语言的范畴,达到了灵魂共鸣的境界。
这一日,当夕阳的余晖将整个训练场染成一片血色时,六人结束了日常的训练,疲惫地坐在地上大口喘息。就在这时,祝云梦的“千里传音”玉佩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震动。
她脸色一变,连忙拿起玉佩,将神识注入其中。下一刻,她的身体猛地一僵,手中的玉佩“啪”地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怎么了,梦姐?”周随书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祝云梦缓缓抬起头,她的眼中充满了震惊、狂喜,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迷茫。她声音颤抖地说道:“……昱柔……昱柔在校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