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净远的瞳孔猛地收缩，他跪行几步扑到莫宁脚边，颤抖的手指悬在对方膝头却不敢触碰。落地窗外暴雨骤至，惨白的闪电将萧净远脸上未干的泪痕照得发亮。
“不是卷钱逃走...”他喉结滚动着吞咽血沫，“那年发现莫渊哥的失踪有蹊跷，我只好...”炸雷吞没了后半句话，莫宁突然暴起掐住他的脖子，手背青筋像盘踞的毒蛇。
“所以你就假死？”玻璃映出莫宁扭曲的笑，“留我在停尸房认领一具焦尸？”指甲陷进萧净远颈侧的皮肤，温热的血液顺着虎口滴在真皮沙发上，“知道我怎么确认那具尸体不是你吗？”他忽然扯开萧净远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那个月牙形的疤痕，“还记得这个吗？”指甲掐进旧伤口的力度让萧净远浑身战栗，“10岁那年冬天村霸故意把炮仗塞到你衣服里炸的，停尸房那具焦尸这里，是完好的”
黑暗即将吞噬意识时，颈间的钳制突然消失。他蜷缩在波斯地毯上剧烈咳嗽，喉管火辣辣的疼，却听见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
染血的瑞士军刀在眼前旋转着停下，刀尖正对着他的眉心。莫宁的声音裹挟着雨声传来，每个字都像冰锥凿进太阳穴：“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他蹲下身时，真皮沙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刀尖挑起萧净远下巴的力度刚好划破皮肤，忽得，刀尖猛地刺入旧疤边缘的皮肉，微微挑起，莫宁的笑容近乎残忍“要么让我把这块烙着你我过去的皮肉彻底剜掉，要么...”
话音戛然而止。萧净远怔怔看着抵在自己锁骨上的刀柄，莫宁眼底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暗潮。那些黑色漩涡里藏着太多东西——被肢解的信任，发酵五年的恨意，还有更深处的，连主人都不敢承认的思念。“帮我找到莫渊。”刀柄突然调转方向，莫宁握着萧净远的手将刀尖抵住自己咽喉，动脉在薄薄的皮肤下疯狂跳动，“或者现在就杀了我。”
暴雨冲刷着落地窗，无数水痕像爬行的透明蜈蚣。萧净远突然暴起将人压倒在地，军刀哐当滑出老远。他发狠咬住莫宁锁骨下处，血腥味在口腔蔓延的瞬间，听见身下人发出五年来的第一声笑。
“选得好”莫宁揪着他后脑的头发望向天花板，吊灯在视线里摇晃成模糊的光团。
惊雷劈落时，萧净远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滴在耳后。他不敢抬头确认那是不是眼泪，就像不敢告诉莫宁，三年前在山洞见过的那个"莫渊"，已不再是常人模样。
清晨六点半，闹钟还未响起，莫宁便准时睁开了眼睛。
窗外天色只是蒙蒙亮，浅灰色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在卧室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亮痕。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昨晚和萧净远又是处理伤口又是对接线索直到深夜，此刻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疲惫。
他动作迟缓地坐起身，肌肉泛着酸涩感。抓过床尾凳上叠放整齐的衬衫和长裤，一件件慢慢穿上，手指甚至懒得将衬衫纽扣全部扣好。完成这套简单的动作似乎耗尽了刚积蓄起的一点力气，他身体一歪，再次重重地倒回床上，陷进柔软的枕头里，闭上眼睛，恨不得就此睡到天荒地老。
挣扎了大约五分钟，他深吸一口气，凭借意志力再次驱使自己离开那片令人眷恋的温暖。趿拉着拖鞋，他推开卧室门，穿过寂静的客厅，走向公寓另一侧萧净远的房间。
门没锁。他轻轻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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