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栀子花香薰还在缓缓散发着香气，柳如烟换上一身浅粉色的棉质睡衣，领口绣着小巧的蕾丝花边，湿漉漉的长发被她用毛巾随意擦了擦，披在肩头，少了几分平日的温婉端庄，多了几分居家的柔软。
她坐在床边缓了许久，胸腔里狂跳的心脏终于渐渐平复，可脸颊的热度却迟迟没退。一想到刚才谢煜闯进来的画面，她就忍不住咬牙，心里把那个冒失的家伙骂了千百遍。只是骂归骂，睡前喝一杯热牛奶的习惯她一直没改，此刻口干舌燥，更是惦记着楼下厨房的温牛奶。
柳如烟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手指搭在门把手上犹豫了片刻。她猜想谢煜应该早就走了，毕竟刚才自己态度那么强硬，又把他踹了出去。这么想着，她才咬着唇，猛地拧开门锁，推门而出。
然而，门刚打开一条缝，她就愣住了。
谢煜还站在门口，背靠着走廊的墙壁，双手垂在身侧，姿态笔直得像个罚站的学生。走廊里的壁灯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映在浅色的墙壁上，透着几分狼狈和局促。他似乎是等得有些久了，眼神有些放空，直到听到开门声，才猛地回过神，瞬间看向柳如烟。
四目相对的刹那，空气仿佛凝固了。
柳如烟的脸颊“唰”地一下又红了，刚才的羞恼瞬间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就想关门。
“别关！”谢煜急忙伸手，却又怕吓到她，手指在半空中顿了顿，又慌忙收了回去，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和急切，“我……我不是故意堵你，我就是想跟你道歉。”
柳如烟的动作顿住了，握着门把手的手指微微收紧。她看着眼前的谢煜，和平日里那个浑身带刺、桀骜不驯的样子截然不同。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耳根还泛着红，眼神里满是愧疚，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活脱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心里的火气莫名就消了大半，只剩下些许残留的别扭。
她没说话，侧身站在门口，依旧是冷着一张脸，却没有再关门，算是默许了他的解释。
谢煜见状，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却更紧张了。他挠了挠头，组织了半天语言，才磕磕绊绊地开口：“刚才……刚才真的对不起。我敲门敲了一分钟，你没应声，我以为你不在房间，又想着别墅里平时不锁门，就……就闯进去了。我不是故意要看你的，真的很抱歉。”
他说着，腰微微弯了弯，语气里满是诚恳。这是谢煜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郑重地给别人道歉，尤其是给一个女生。
柳如烟垂着眼帘，看着自己的拖鞋尖，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谢煜性子冲动，做事不过脑子，未必是有意为之。只是刚才那一幕实在太过丢人，让她一时间难以释怀。
“说完了？”柳如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还有点没好气。
“没……还有一件事。”谢煜连忙补充，眼神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我本来敲你门，是想约你明天去市中心图书馆。我记得你白天说要准备读书笔记，那里的参考书比较全，而且……而且也算是我赔罪的方式。”
柳如烟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堵在门口，除了道歉，还有这个目的。她抬眼看向谢煜，发现他正紧张地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和平时那副冷漠的样子判若两人。
心里的最后一点怒气，在这一刻彻底消散了。
她沉默了几秒，看着谢煜紧张得攥紧衣角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家伙，虽然冒失，倒是还算有诚意，竟然在门口等了这么久就为了道歉和邀约。
“我知道了。”柳如烟的语气缓和了许多，“道歉我收下了，下次不准再随便闯别人的房间，尤其是女生的房间。”
谢煜闻言，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像个得到赦免的犯人：“知道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了！”
“至于图书馆……”柳如烟顿了顿，看着他一脸期待的样子，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明天上午九点，在楼下集合。”
得到肯定的答复，谢煜的脸上瞬间绽开一抹笑容，那笑容干净又明亮，驱散了之前所有的局促和愧疚，让他那张冷硬的侧脸都柔和了许多。“好！一言为定！”
柳如烟看着他开心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又很快压了下去，板着脸说道：“我要下楼泡牛奶，你别跟着。”
“好，好。”谢煜连忙应声，识趣地往旁边站了站，给她让开了路。
柳如烟抱着胳膊，从他身边走过，刻意加快了脚步。擦肩而过的瞬间，她闻到谢煜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混合着走廊里的暖光，竟让这深夜的别墅，多了几分莫名的暖意。
谢煜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还在发烫的脸颊，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甜甜的。
他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柳如烟穿着粉色睡衣、头发湿漉漉的样子，还有她刚才点头答应邀约时，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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