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是化不开的墨，浓得几乎要从天际滴落下来，客厅的暖黄灯光铺在地板上，拉长出一片斜斜的影子。沈祁整个人窝在沙发深处，背脊微弓，如同一张被骤然松开的弓弦，疲惫得连坐直的力气都消失殆尽。他脸上的阴郁像一团凝滞不动的黑雾，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寒意，多看一眼便让人心头发紧。手中的手机屏幕亮起冷白的光，“未接通”三个字格外扎眼，仿佛针尖戳进瞳孔里。这已经是第几次拨打那个号码了？他自己也记不清，唯一能确信的是，每次都换来那冰冷而生硬的忙音，“嘀嘀嘀”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每一下都像钝器狠狠砸在耳膜上，震荡着脆弱的神经。
他的眼帘缓缓垂下，目光死死粘在手机屏幕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机身，用力到指节微微泛白。听筒里机械女声再度响起时，宛如一记沉闷的重锤砸在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舌尖抵住牙齿缝隙，发出一声低哑的“啧——”，短促却满含烦躁，紧接着是一抹低不可闻的叹息从喉间溢出，像风掠过高草般轻颤。眉宇间的褶皱深得似打了个死结，他的手指终于松开，任由手机“噗”地滑落在柔软的沙发垫上，那声音微弱到几乎融进空气中。他仰头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试图平复胸腔内翻腾的情绪，可呼吸依旧紊乱，像被搅乱的湖面般起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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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秋池，我们睡觉吧？”沈念羽懒懒地伸了个腰，胳膊在半空划出一道圆滑的弧线，随后又重重落下，拍在沙发扶手上。她嗓音软绵绵的，带着刚打完哈欠后粗糙的尾音，还掺了些鼻音，听起来慵懒至极。“好呀，都听你的。”江秋池嘴角勾起一抹笑，声音温润如春风掠过耳畔，眼神也随之柔化下来。他侧过身子，将目光轻轻放在沈念羽脸上，嘴唇微启：“念羽……我好喜欢你啊。”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了一下，音量压得更低，透着几分迟疑与试探，“念羽，你是不是还没睡？”
沈念羽睁开眼睛，眸光怔忡了一瞬，接着缓缓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他的嘴巴动了动，吐出的声音细若游丝，像羽毛飘散在风里，“秋池……我，我们都是男生……”江秋池低垂眼帘，看向他，语速很慢但字句清晰：“我……我真的喜欢你，我……我们能不能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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