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自北向南静静流淌，沿着这条河，一路北上。从悠扬婉转的南方，到雄伟壮阔的齐鲁大地，再到历史厚重的京畿之地。从古至今，船只来来往往，奔波不停，盖皆为生计。
夏凤华迷茫地蹲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什么时候能碰到个大爷大妈是个人就行来雇佣她。她没有学历，只能先从没有门槛地做起，清洗油烟机、空调、保洁，只要自己能干的她都干。等了整整一天，几乎都没有人来找她。路过的人走进一看，不是嫌她是个女生干不了力气活，就是觉得她太年轻，什么都干不好。
她摸着兜里所剩不多的几张票子，陷入了沉思。
“华子，我这里有个活，你干吗？”谢望和发过来短信。
夏凤华嘴角微微一笑，“干。”
“还不知道是什么，就答应了。”
“你说的我相信，你不会骗我。”
谢望和微微一顿，“我接了个藤青电话校园卡的代理，但是明天没有时间，你有空吗？可以帮我干几天吗？赚的分成都给你。”
“好。”
夏凤华踩好了点，新生大概8点半左右就会陆陆续续开始报到。她只要在这之前进去就可以。
“同学，办卡吗？”她微笑着看着拉着行李箱的大一学生，很便宜的，她伸手递给她一张单子。“动感地带，18块钱一个月，两个月只要35元，三个月只要50元，免费赠送短信，特别划算。”
那新生头也不回地走了。
夏凤华鼓起勇气又截了个人。“同学，动感地带校园卡，我的地盘我做主。哎，同学。”她叹了口气，新生看见她根看见瘟神一样。
她掏出手里一沓电话卡，又开始找下一条大鱼。
“同学，你买这个绝对是值得的，校内打电话不花钱，省内每分钟只要0.2元，和您之前的套餐是不是便宜了很多？”
那学生掏出钱，拿走了电话卡。夏凤华嘴角止不住笑，“总算是开张了，今天。”
开学的大学校园是最繁华的，来来往往的人像是对假期时安静发霉的校园的报复，夏凤华看着新生脸上的笑容，心生羡慕。她没学习的脑子，但是看着自己离望和和海阔的距离越来越远，她暗自下了决心，不能再落后了，在北京我大华子一定要活出个人样。
对面的对手刚要走过来打招呼，夏凤华快走几步截了过去。“同学，藤青校园卡，办一张吧。只要13块一个月。”她朝那人使了个眼色，像是胜利的炫耀。
那“对手”气不打一处来，旁边一个拎着行李箱的新生走进近，“同学，你是卖电话卡的吗？”
“对手”立马转换了表情，嘴角官方地扬了起来，眼睛冒着金光，“对对对，您看看，我这里种类可全了。来，我帮你拿，这行李太多了。”她拿过行李，两人一边走一边谈。
到了中午，烈阳高照。谢望和绕过来来往往学生，看到女宿楼下正发着传单的夏凤华。这是来到北京第一次见她，夏凤华把衬衫袖子撸到了胳膊肘，外面套了个浅蓝色背带裤，垮了个棕色单肩包。“黑了，瘦了。健壮了。”他扑哧一笑。
“哎呦。”迎面撞上来个人，头磕到谢望和的嘴，吃了一嘴头发。他立刻捂住，看着面前略显慌张的女孩。
“不好意思，我走的太急了，没看路。你没事儿吧。”
谢望和摇摇头，女孩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黄色，让他想起了出走的马思意。
“看什么呢，望和。”夏凤华重重地拍了谢望和的肩膀。他回过神来，“没什么。走，我带你去食堂吃饭。”
“我这还有几张传单，等发完……唉，你干什么。”谢望和拿过单子，“不急这一时，先吃饭。”
夏凤华看着谢望和，他的手紧紧把她往前拽。有那么一刻，她觉得来到北京是特别正确的选择，她又能常常看见他。
“晚上还要卖吗？”谢望和扭头看着夏凤华。
夏凤华顿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着了魔，点点头。
“明天还有一天，赶回去来不及的话，在女生宿舍睡一宿可以吗？一中的有个女生也在人大，我联系下她。”
“好，那麻烦了。”
人大的食堂有很多，但是新生人太多，他们随便进了个食堂，随便打了几样饭菜。
“望和，我一定要好好努力，在北京扎下根，混出个样子来。”
谢望和伸出拳头，夏凤华也攥紧拳头，对了上去。“我们一起加油。”
床腿嗞扭一声，发出刺耳的声音。夏凤华翻过身，朝着一个方向侧卧太久，胯骨被压得有些疼，她翻了个身，还是一样。她睁开眼睛看着对面空空如也的床铺，“这一晚上，怎么这么漫长。”
她缩了缩身子，想着父母在运河上辛辛苦苦维持着谁上超市的生意，不知道哪天就会关张。她欠谢望和的十万块钱，必须还。她闭上了眼睛，强制自己在光秃秃的床板上睡下去。
谢望和在宿舍里，组装着他从中关村新购的台式电脑。“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成功。”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腔热血。
手机闪过，“藤青校园卡今天卖了多少张？”
“我找了五个同学和我一起卖，目前第一天已经有543张。”
“你们的业绩在和其他大学相比，并不突出。望和，还得再加把劲。”
“知道了。”他将手机扔在床上，脑袋一转，又继续摆弄了起来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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