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巴黎的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别墅客厅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江宁坐在靠窗的沙发上,膝上摊开着一本厚重的琴谱。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那些跳跃的音符,目光却并未聚焦。
塞纳河的波光在窗外闪烁,却照不进她眼底的沉寂。
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和门开的细微声响。
江宁抬起头,看见郑号锡风尘仆仆地走进来。
他似乎是直接从机场赶来,西装外套搭在臂弯,眉宇间带着长途飞行后的疲惫。
但那双眼睛,在看到江宁的一瞬间,立刻燃起灼热的光亮,像是猎人终于看到了守候已久的猎物。
郑号锡“江宁。”
郑号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是疲惫,也是压抑的激动。
他几步走到江宁面前,目光细细描摹过她的眉眼,仿佛在确认她是否完好无损。
江宁“嗯。”
郑号锡在江宁身旁坐下,距离近得能让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航空燃油味和冷冽的古龙水后调。
他没有像上次那样急切地拥抱她,只是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复杂难辨的笑意。
郑号锡“京都那边消息都散出去了。”
郑号锡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阴阳怪气的平缓。
郑号锡“宁宁小姐乘坐的私人飞机失事,疑似坠海,搜救困难,生还希望渺茫。”
他仔细观察着江宁的反应,如同观察笼中鸟的每一次振翅。
郑号锡“你猜怎么着?”
郑号锡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愉悦,只有冰冷的嘲讽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醋意。
郑号锡“那位朴公子,可真是情深义重,不仅没有怀疑,还在京都为你举办了一场极其盛大的追悼会。”
郑号锡“用的身份,还是他朴智旻公开承认的女伴,极尽哀荣啊。”
郑号锡刻意加重了与语气,像一根细针,试图刺破江宁平静的表象。
郑号锡“阿宁,跟着他的那段时间,他是不是就是这样用这种虚伪的盛大和温柔,把你哄得晕头转向?”
郑号锡终究没忍住,问出了这个盘旋在他心头多日,让他嫉恨交加的问题。
他想知道,在那座华丽的庄园里,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朴智旻的温柔,是否曾真的打动过江宁?
江宁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骤然缩痛。
追悼会?朴智旻为她举办了追悼会?以他女伴的身份?
她想象不出那会是怎样的场景。
是真实的悲伤,还是另一种形式的作秀。
但无论哪种,都像一把钝刀,在江宁本就混乱的心绪里又添上一道深刻的划痕。
她利用了他,欺骗了他,他却给了她一场体面的死亡。
这比愤怒的揭穿更让她无地自容,那种沉甸甸的愧疚感几乎让她窒息。
江宁没有回答郑号锡的问题,只是微微偏过头。
看向窗外流淌的塞纳河,试图掩饰瞬间泛红的眼眶和眼底翻涌的情绪。
她的沉默和闪躲,在郑号锡眼里,变成了对朴智旻的怀念和维护。
一股酸涩的怒火猛地窜上心头,几乎要烧毁他的理智。
但他强行压了下去,现在不是质问的时候,他不能再把她推远。
他深吸一口气,生硬地转移了话题,目光落在江宁身旁的琴谱上。
郑号锡“认识你这么多年,好像从来没听你专门为我弹过琴。”
他的声音放软了些,带着一丝刻意的委屈和期待。
郑号锡“小时候你是江家小姐,我没资格听,后来…我们之间也总是错过。”
郑号锡“今天,为我弹一曲吧。”
江宁怔了怔,似乎没料到郑号锡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江宁“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