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阴森恐怖的矿洞,重见天日的那一刻,驰骋和吴所谓几乎虚脱,双腿如同灌了铅,全靠一股意志力支撑着才没有瘫倒在地。
远处传来急促的引擎轰鸣声,郭城宇驾驶着经过改装的越野车,如同及时雨般一个急刹精准地停在他们面前。
姜小帅迅速跳下车,二话不说,和郭城宇一起搀扶着几乎脱力的两人钻入车内。车门刚关上,车辆便如同离弦之箭般呼啸着冲离这片危险区域,只留下扬起的尘土。
回到那间熟悉的安全屋,紧张的气氛并未消散。
驰骋背对着灯光趴下时,那触目惊心的伤势才完全暴露出来——能量冲击不仅彻底摧毁了临时构建的能量护盾,更在他的背部留下了一大片狰狞的灼伤,皮肤焦黑泛红,甚至有些地方微微卷起,更可怕的是,那诡异的能量似乎还残留着一部分,如同附骨之疽般侵入了他的经络,在皮肤下隐隐透出一种不祥的、微弱的异色光芒。
吴所谓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双手却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取来医疗箱,动作极其小心翼翼地为驰骋清洗伤口,每一寸擦拭都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生怕弄疼了他。
池骋没事……谓谓……都是小伤……
驰骋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因忍痛而显得有些闷,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却还努力侧过头,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吴所谓闭嘴!
吴所谓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抑制的哭腔和前所未有的严厉,打断了他的话
吴所谓不准再这样!不准再这样毫不犹豫地替我挡枪!听到没有!
他的手指紧紧捏着沾了药水的棉签,指节泛白。
驰骋被他这罕见的失控吼得愣了一下,随即,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冲散了背后的剧痛,涌遍了四肢百骸。
他的谓谓,永远冷静自持的谓谓,终于也会因为他而情绪失控,对他发脾气了。这非但没有让他难过,反而成为一种奇异的证明——证明他真的被这个人放在了心尖最柔软的地方。
池骋好……
他不再争辩,乖乖地应了一声,顺从地重新趴好,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背后那轻柔得近乎虔诚的触碰上。
药水带来的清凉感逐渐压下了火辣辣的疼痛,而吴所谓指尖那份小心翼翼的温柔,更是比任何止痛剂都更能抚慰他。
心底一片奇异的安宁,仿佛只要这个人在身边,所有的伤痛都不足为惧。
取得晶体的喜悦很快被紧迫的现实冲淡。
下一步,就是争分夺秒地将其锻造成“中和器”的核心——晶核。这个过程根据笔记记载,需要极高的能量控制精度和绝对稳定的特殊环境,容不得半分差错。
吴所谓甚至顾不上休息,在处理完驰骋的伤口后,立刻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投入工作。
他将自己关进了临时用厚重铅板和能量屏蔽材料搭建的隔离实验室里。根据父亲笔记中记载的、近乎玄奥的方法,他首先引导出自己胸口中那枚碎片的能量,将其控制到一种极其精妙的微弱状态,如同最精细的刻刀,小心翼翼地剔除晶体内部天然的、会影响能量共鸣的微小杂质。
然后,是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一步——尝试将自身的精神力与碎片能量融合,模拟出那种独特的“悖论”属性,并将其按照笔记中指定的复杂频率,一丝不苟地、缓慢地灌注到纯净的晶体之中。
这个过程要求灌注的能量必须绝对稳定,任何一丝一毫的波动或偏差,都可能超过晶体的承载极限,引发灾难性的能量爆炸,其威力足以将整个隔离实验室乃至安全屋都夷为平地。
隔离室外,驰骋强撑着虚弱疼痛的身体,固执地守在外面。他甚至没有躺着,而是靠墙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将所剩不多的精神力高度集中,如同最敏锐的雷达,默默萦绕笼罩着整个实验室,全力感知着内部任何一丝一毫的能量波动。
他在心中发誓,一旦感知到任何能量失控的迹象,哪怕拼着伤上加伤,撕裂背后刚刚开始愈合的伤口,他也会立刻不顾一切地冲进去。
姜小帅和郭城宇也守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姜小帅紧盯着连接实验室内几个有限传感器的数据屏幕,上面任何一条曲线的异常跳动都让他心脏骤停。
郭城宇则准备好了所有能想到的应急措施,尽管在那种层级的能量失控面前可能毫无用处,但他依旧紧握着灭火器和急救包,如同一个紧绷的卫士。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高度紧张中缓慢流逝。隔离室内,吴所谓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精神力近乎枯竭,汗珠不断从额角滑落,但他眼神中的那份执着和坚定却从未有过丝毫改变。一次次灌注失败,能量在晶体表面炸开细小的电火花;一次次毫不气馁地调整频率、输出功率,从头再来……
终于,在经历了不知多少次失败的尝试后,隔离实验室的观察窗内,猛地爆发出一阵稳定、柔和而纯粹的蓝色光芒!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穿透一切阻碍的力量,仿佛能抚平所有躁动。
紧接着,一股奇异的、难以形容的能量波动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穿透了隔离层,让外面守候的三人同时感到精神一振,仿佛连疲惫和焦虑都被稍稍抚平了!
成功了!第一颗“悖论能量中和器”的晶核,锻造成功了!
当吴所谓拖着几乎被抽空的身体,摇摇晃晃地推开隔离室的门走出来时,他的脸上带着极度虚脱却无比欣慰的笑容,手中紧紧握着那颗散发着柔和蓝光、内部仿佛有星云在流转的美丽晶体。
驰骋立刻挣扎着站起身,不顾背后伤口传来的刺痛,一步上前,用力地将那个疲惫不堪的人紧紧抱进怀里,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充满了心疼与骄傲:
池骋辛苦了,谓谓
吴所谓没有任何力气回应,只是彻底放松了所有紧绷的神经,安心地将全身重量交付给对方,靠在这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里,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共同的付出与承担,让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显得格外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