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樱
春野樱(第一次跟带土说道)“你跟卡卡西也太有缘了吧,干什么事都总能遇到对方”
带土正趴在铁栏杆上看着操场上正投篮的卡卡西和琳,阳光把他银白色的发梢染成了浅金,少年抬手擦汗的动作利落得像阵风。
带土切…谁跟他有缘?
嘴上这么说,眼睛却没从某个男孩身上移开
确实太有缘分了。清晨买牛奶时,卡卡西总会恰好出现在隔壁货架旁;放学后抄近路穿过的小巷里,对方也十有八九会站在那儿,低头翻阅着一本神秘的漫画书。甚至在带土偷偷溜去看琳的舞蹈比赛时,刚一转身,便能撞见卡卡西抱着手臂,悠闲地倚在观众席后排,冲他挑眉一笑。那时的带土,满心以为卡卡西喜欢琳,更以为对方是在故意挑衅自己。
带土…巧合而已
带土每次都这样告诉自己,不过卡卡西也是,对所有人都太过热心,课间会帮助自己解答数学题,去上体育课带着罚抄的作业本被风刮走了他也会去追回来,甚至自己在被高年级围堵时,卡卡西也能“刚好路过”为自己解围。
带土早已习惯了这样,就像每天清晨的叫醒闹钟,吵是吵了点,少了却又觉得空落落…
他从未想过卡卡西为什么总出现在这些地方,少年心思一半挂在琳身上,一半耗在和卡卡西拌嘴上,偶尔瞥见对方低头时发间露出的脖颈,或是指尖转笔时的弧度,心里会莫名跳快半拍,却只当是青春期的莫名烦躁。
旗木卡卡西带土,把这题再讲一遍
卡卡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带土正对着函数图像发呆
对方把笔记本推过来,字迹工整的似印刷体,带土抢过笔在上面乱涂乱画
带土笨蛋卡卡西,这么简单都不会?
卡卡西没反驳,只是看着他笑,眼角的弧度柔和的像春日融化的冰。带土忽然觉得脸颊发烫,抓起书包就往外冲。
带土走了走了,放学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他没回头,自然没看见卡卡西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时,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里,藏着怎样翻涌的情绪。
变故来的却是那样的突然
带土接到电话时,手里还攥着带给琳的向日葵,听筒里警察的隔着雨幕声传来,模糊又尖锐。
他什么都没想,就这么跌跌撞撞的冲进医院,但也只看到盖着白布的担架被推出来,银色的发丝从布边露出来,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想知道
整理遗物时,琳的眼眶被哭得血红,顶着血红的眼圈递给他一个旧铁盒。带土认得那个铁盒,那是卡卡西不管去哪都随身携带的盒子,以前他总抢着要打开,对方却从不松手。现在盒子被交到他手上,轻飘飘的,却沉重的像是放了石头。
里面没有珍贵的纪念品,只有一沓厚厚的信纸,还有一本泛黄的相册
信纸上的字迹和笔记本如出一辙,开头永远是“带土今天又……”
—带土今天把面包分给流浪猫了,明明自己都没吃饱。
带土又在课堂上睡觉,还被老师点名,脸红的样子跟熟透的红苹果一样
带土说自己喜欢琳,我应该祝福他的,可为什么心脏会痛呢…?
相册里贴满了带土的照片,有他在课堂上打哈欠的样子,有他投篮时跃起的背影,有他跟琳说话时笑得露出两颗虎牙的侧脸。每张照片的小角落都用小字标着日期,从十年前他们第一次在开学典礼上吵架那天,一直到上周…
原来那些“巧合”从来不是什么巧合,他买牛奶时,卡卡西早已经在货架后等了十分钟,他抄近路走的小巷,是对方每天放学必经之路,他去看琳的舞蹈赛,卡卡西也总会提前查号赛程,算准时间出现在观众席。
带土蹲在地上,信纸被泪水打湿,晕开了墨迹,他这才想起,卡卡西好像从未提起过自己的朋友,每次约他在周末出去玩,对方总有各种借口推脱,却会在他晚归时,算准时间出现在他家楼下,说“刚好路过”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卡卡西是什么社交达人,身边从不缺朋友,直到去了卡卡西葬礼那天…来送别的只有他和琳,还有几个点头之交的同学。牧师问有没有人想分享自己关于逝者的故事时,带土直愣愣站在原地,喉喽像被纸团堵住,什么也吐露不出来。
他想起了卡卡西总爱跟在他身后,想起对方看他时永远带着笑意的眼神,想起自己对待他时,却是一次又一次说道别跟着我。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像潮水般涌来,每一个都在告诉他:卡卡西的世界里,自始至终都只有带土他一个人啊…
葬礼结束后,带土独自一人走在他们常去的小巷里,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可身边却再也没有那个会笑着说“带土,等等我!”的少年了。
心脏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感,像是被一只爪子抓住,比得知卡卡西的死讯时更痛。他靠在墙上,终于敢承认那个被他藏了太久的秘密。
原来他早就习惯了卡卡西的存在,习惯了对方的唠叨,习惯了那些无处不在的“巧合”
原来他对卡卡西的在意,从来都不仅仅是朋友之间的
只是这份心意来的实在迟,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风吹过小巷,一阵微风打在身上,却不觉得冷,带土仿佛又听到了卡卡西的声音,像以前那样,带着点无奈又温柔的笑意,在他身后喊着:“带土,你等等我啊!”
可这一次,他猛得回头,身后却空无一人。
只有满地落叶,在风中打旋着,像是谁为说出口的,长达十年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