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樱花季,林薇提着刚买的樱花酥,站在苏晚的墓前。墓碑上的字迹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淡,她蹲下身,用纸巾轻轻擦去碑面的灰尘,再将那枚刻着“约定”的樱花书签放在碑旁——这是她第三年这样做了,书签里的花瓣依旧粉嫩,像从未经历过时光的磨损。
“苏晚,我又来看你了。”林薇坐在墓碑旁的石阶上,拆开樱花酥的包装,递了一块在碑前,“阿姨说这家的樱花酥和你小时候做的很像,你尝尝看,是不是这个味道。”
风轻轻吹过,带着远处樱花林的清香,林薇仿佛又听到了苏晚的声音——那个在地下室里,明明自己也在发抖,却还坚定地说“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声音。她从包里拿出一本崭新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樱花日记”四个字。
“这是我新写的日记,”林薇轻声说,“里面记了好多事,有阿姨的,也有我的,还有……我帮你完成的那些小事。”
她翻开日记,念起里面的内容:“三月五日,带阿姨去公园放风筝,阿姨说想起你小时候总拉着她的手,非要让风筝飞得比云朵还高;四月十二日,去了你的母校,给那里的学生讲了你的故事,他们说要像你一样勇敢;五月十九日,帮社区做反家暴宣传,遇到了一个和你很像的女孩,她听了你的故事后,终于敢向家人说出自己的遭遇……”
每念一段,林薇就停顿一下,像是在等苏晚的回应。阳光透过樱花树的缝隙洒在她身上,温暖得让人想起苏晚最后那个带着希望的笑容。
离开公墓后,林薇直接去了养老院。苏母正坐在院子里的樱花树下织毛衣,毛线是淡粉色的,和落在膝头的花瓣几乎融为一体。看到林薇来,苏母连忙放下毛线,笑着朝她挥手:“薇薇,你来得正好,我刚织好一只袖子。”
林薇走过去,坐在苏母身边,拿起毛衣看了看:“阿姨,这颜色真好看,是谁的呀?”
“是给隔壁房间的小妞妞织的,”苏母笑着说,“那孩子才五岁,爸妈都不在身边,总穿着旧衣服。我想着给她织件毛衣,等樱花谢了,天凉了就能穿。”
林薇心里一暖——苏母的身体比三年前好了很多,不仅能自己散步、织毛衣,还总想着帮身边的人。这一切,都离不开她日复一日的陪伴,也离不开苏晚用生命换来的、让她们能安心生活的自由。
“对了,薇薇,”苏母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递给林薇,“这是我整理东西时找到的,是晚晚小时候戴过的长命锁,你帮我好好收着。”
林薇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把银质的长命锁,上面刻着“平安”两个字,边缘已经有些氧化,却依旧透着温暖的光泽。她紧紧攥着长命锁,眼眶又红了:“阿姨,我会好好收着的,就像收着苏晚的书签一样。”
傍晚时分,林薇推着苏母在养老院的樱花林里散步。夕阳将樱花染成了暖橙色,花瓣落在她们的肩膀上、头发上,像一场温柔的祝福。苏母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小樱花树说:“你看,那棵树是不是和晚晚小时候种的很像?”
林薇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那棵小樱花树虽然不粗,却开满了粉色的花,生机勃勃。她想起去年春天,她和苏母一起种下这棵树时的场景——她们把苏晚最喜欢的樱花种子埋在土里,苏母说:“这样,晚晚就能和樱花树一起,每年都看着我们了。”
“是很像,”林薇笑着说,“等明年,它肯定会长得更高,开更多的花。”
苏母点点头,靠在轮椅上,闭上眼睛,嘴角带着满足的笑容。林薇看着她的侧脸,又看了看身边的樱花树,突然明白:苏晚从未真正离开。她变成了春风里的樱花,变成了苏母眼角的笑意,变成了她心里那份永不熄灭的勇气,更变成了无数人在困境中坚持下去的希望。
那天晚上,林薇在日记里写下最后一段话:“苏晚,你看,这世界越来越好了。樱花每年都会开,阿姨笑得很开心,我也在好好活着。你用生命守护的自由与善良,正在被我们一点点传递下去。以后的每一个春天,我们都会带着你的希望,继续往前走。因为我们知道,你就像一朵永不凋零的樱花,永远开在我们心里,永远照亮我们前行的路。”
日记本合上的瞬间,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那枚樱花书签上。书签里的花瓣在月光下轻轻闪烁,仿佛在回应着林薇的话,也在诉说着一个关于爱、勇气与约定的故事——这个故事,会和樱花一样,在每一个春天里,静静绽放,永远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