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又失眠了。
不是因为工作，也不是因为压力，就是单纯的睡不着。
翻来覆去，换了好几个姿势，怎么都觉得不舒服。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显得格外安静。
越安静，脑子越清醒。
她甚至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的，有点烦人。
实在躺不住了，林卿起身想去客厅找点水喝。
刚走到卧室门口，就看到客厅的灯亮着。
陆商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本书在看。
“你怎么还没睡？”林卿吓了一跳。
陆商抬头，放下书：“听到你房间有动静，过来看看。又失眠了？”
“嗯。”林卿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睡不着。”
“是不是下午喝了茶？”
“没有啊，你说过下午不能喝茶，我早就不喝了。”
陆商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没发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睡不着。”林卿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我去喝点水就好了。”
她走到厨房，倒了杯温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回到客厅，陆商还坐在沙发上。
“过来坐。”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林卿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坐下，和他保持着一点距离。
“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陆商问。
“没有。”林卿摇摇头，“就是单纯的失眠。以前也经常这样，习惯了。”
“习惯了也不行。”陆商拿起他刚才看的书，“这是本神经内科学的书，里面有不少关于睡眠的研究，我给你念念？”
“啊？”林卿愣住了，“念这个？能有用吗？”
“试试呗。”陆商翻开书，“这种书一般都比较枯燥，说不定念着念着你就睡着了。”
林卿觉得有点荒唐，但看着陆商认真的样子，又不好意思拒绝。
“……好吧。”
陆商清了清嗓子，开始念：“睡眠是一种周期性的生理状态，由中枢神经系统调控……睡眠分为快速眼动睡眠和非快速眼动睡眠两个阶段……”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像大提琴的调子，配上那些枯燥的医学术语，还真有点催眠的效果。
林卿靠在沙发上，听着听着，眼皮开始有点发沉。
她本来还想坚持一下，证明自己没那么容易被催眠，但陆商的声音像有魔力一样，让她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他念得很投入，偶尔会停下来解释一两句，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匀速地读着。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他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林卿看着看着，意识渐渐模糊。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条毯子。
陆商还坐在旁边的地上，背靠着沙发，手里拿着书，已经睡着了。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刚好落在他脸上。
他的睫毛很长，睡着的时候，没了平时的严肃，看起来柔和了不少。
林卿的心跳莫名快了几拍。
她轻轻起身，想给他也盖点东西，又怕吵醒他。
犹豫了半天，还是小心翼翼地把毯子往他身上挪了挪，盖住了他的肩膀。
做完这一切，她轻手轻脚地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林卿却没了睡意。
脑子里全是陆商坐在地上看书的样子，还有他低沉的读书声。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像有点烫。
从那天起，失眠的时候，林卿不再硬扛。
她会悄悄走到客厅，陆商总会像有感应一样，拿着那本神经内科学的书等她。
他念，她听。
有时候她会睡着，有时候不会，但只要听着他的声音，心里就会觉得很踏实。
这渐渐成了他们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一个只属于深夜的，安静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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