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冬天,冷得刺骨。鹅毛般的大雪漫天飞舞,天地间仿佛披上了一层厚重的银白毯子,无声无息地吞噬一切生机。风如猛兽般呼啸,撕扯着每一寸暴露在外的肌肤。李刚是个货车司机,这次接了单前往偏远小镇送货的任务。刚出发时,天气还带着几分温和,但半途骤然变脸,狂风暴雪席卷而来,路面瞬间被积雪掩埋,变得险象环生。他握紧方向盘,双手冻得僵硬,车轮碾过厚厚的雪层,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死神博弈。夜幕降临,风雪愈加肆虐,天地之间只剩下混沌的一片白,分不清方向。李刚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仿佛置身于一座永无尽头的迷宫。而就在此时,车子突然熄火,无论他怎么摆弄发动机,它都顽固地拒绝重启。车窗外,风声尖锐刺耳,四下一片死寂,连一盏灯火都看不到。绝望逐渐爬上心头,可就在他快要放弃希望的时候,透过纷飞的雪幕,隐约看见前方似乎有个村子轮廓。李刚眼前一亮,忙不迭裹紧棉衣,锁好车门,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进冰冷的积雪中。走近村子后,眼前景象却让他心底一沉——整个村庄透着诡异的死气。破败的房屋像是被遗弃多年,窗户玻璃碎裂,寒风穿堂而过,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哗啦”声。积雪将村道覆盖得严严实实,没有半个人影。尽管如此,李刚别无选择,只能挑了间看起来稍显结实的屋子推门而入。门未锁,“吱呀”一声缓缓打开,扑面而来的霉味直冲鼻腔。黑暗笼罩着屋内,伸手不见五指。李刚掏出打火机点燃,微弱的火光勉强照亮了一角,满目狼藉映入眼帘:破旧的家具胡乱堆叠,墙皮剥落如同疮痍的皮肤。他谨慎地迈步向里,忽然,一股寒意从脖子掠过,犹如某种生命低语轻拂而过。他猛地回头,却空无一物。自嘲地笑了笑,他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寒风作祟,可背后仍忍不住泛起寒意。就在这时,一阵断续的哭声幽幽传来,那声音虚弱却悲切,仿佛一个女人在绝望中啜泣。李刚的心脏猛然收缩,双腿僵硬得无法挪动。理智告诉他应该转身离开,可好奇却像毒蛇般盘踞脑海,驱使着他一步步朝里间走去。手中的打火机火焰摇曳不定,他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当他终于踏入里间,哭声戛然而止。只有一张破旧的床孤零零地伫立在那里,被褥褴褛不堪。正当他疑惑之际,背后衣角忽被轻轻一拉。他低头一看,一个女孩站得离他极近,几乎贴在他的脚边。女孩穿着一件破烂的红棉袄,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如纸。她睁大双眼,目光空洞而执着,声音细细地说:“叔叔,你能陪我玩吗?”李刚被吓得倒退一步,结巴道:“小……小姑娘,你、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家人呢?”女孩并未回答,只是重复着那句话:“陪我玩,陪我玩……”她的身影像幽灵一样黏附在他身后,无论他走到哪儿都无法摆脱。就在李刚忍耐到极限时,女孩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甚至眼眶里竟渗出了黑色的液体。她的身体逐渐透明,嘴巴大张,尖厉的叫声划破空气:“还我命来,还我命来!”李刚魂飞魄散,跌跌撞撞冲向门口,却发现门早已被封死。狂风怒吼,雪暴疯狂拍打着门窗,似乎要将这个空间吞噬殆尽。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一支救援队找到他,将他拖出了险境。回到温暖的车厢,李刚回头望去,那个村子已完全湮没在风雪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从此以后,每当深夜梦回,那个诡异的小女孩总会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那场恐怖的雪夜经历如影随形,成为他人生中挥之不去的梦魇。而他再也不敢轻易踏入这样的风雪之夜,那段记忆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始终压在他的心头,沉甸甸的,令人心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