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没有被岁月磨平棱角的恨意，又周而复始的开始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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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莉娅躲闪的眼神和卡帕塔欲言又止的模样里，熙旺迅速捕捉到了异样，而拉弥亚此刻这般旁若无人的亲昵与贪婪，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让他心中的猜测清晰起来。
而坐在旁边的薇恩紧紧握着手里的刀叉，握成拳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喉间涌上的生理性厌恶被她硬生生咽下，她刻意将自己的呼吸放得轻缓，生怕泄露半分对这亲昵场面的憎恶。
卡帕塔显然是没注意到周边人的异常，眉头蹙得更紧，抬手轻轻拨开拉弥亚的手，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疏离。
“The premium for this bag is too high, it's unnecessary.”
（这款包包溢价太高，没必要。）
“Why is it unnecessary!”
（怎么没必要嘛！）
拉弥亚立刻嘟起嘴，又缠了上来，这次直接将胳膊圈住他的手腕：“All those wealthy ladies have the latest Hermes bags, but I don't. How embarrassing it would be if I go to the cocktail party next time without one.”
（那些富太太们都有新款爱马仕，就我没有，那下次参加酒会的话，多没面子呀。）
“You usually dote on me so much, why are you reluctant this time? I don't ask for gifts often, just this once, okay?”
（你平时那么疼我，怎么这次就舍不得了？我又不是经常要礼物，就这一次，好不好？）
拉弥亚指尖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卡帕塔的手腕，眼神带着撒娇和委屈，声音软得像棉花。
莉娅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握着叉子的手越收越紧，餐盘里的食物几乎没动过。她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却又无法做到真正麻木，肩膀微微紧绷着，透着难以言喻的压抑。
拉弥亚瞥见莉娅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转头继续对着卡帕塔软磨硬泡。
“I know you have a wide network of connections, and those shop assistants listen to you the most.”
（我知道你人脉广，那些店员最听你的话了。）
卡帕塔的脸色沉了沉，语气又冷了几分：“Lamia, I said it's not allowed.”
（拉弥亚，我说了不行。）
拉弥亚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撒娇的语气变成了几分不满，声音也跟着拔高了些许。
“Kapata, I married you. Can't you even afford a bag? Or do you not care about me at all? Are you still thinking about that Chinese woman？”
（卡帕塔，我嫁给你，难道连一个包包都买不起吗？还是说你心里根本就不在乎我？你心里是不是还想着那个中国女人？！）
“哐啷——”
银质的餐刀和叉子在掌心打滑，重重砸在骨瓷餐盘上。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的餐厅里格外刺耳。
莉娅下意识看向薇恩，她原先还捏着刀叉的手此刻顿在空中，她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她的手抖动的幅度。
刀叉碰撞餐盘的声音让拉弥亚回过神，她目光扫过餐桌旁慌乱收拾餐具的薇恩，和轻声关心薇恩的熙旺，眼神里闪过一丝算计，随即又换上矫揉造作的语气。
“Honey, look, there are still guests here. Don't make a fool of yourself in front of them.”
（亲爱的，你看还有客人在呢，别让人家看笑话呀。）
卡帕塔的视线转移至旁边的薇恩和熙旺身上，朝着他们抱歉地笑了笑。
“If you want, I'll keep an eye out for it for you.”
（你想要的话，我就帮你留意一下。）
“Great! Honey, you are the best!”
（太好了！亲爱的你最好了！）
拉弥亚说完，搂着卡帕塔的脖子狠狠在他那张油腻的脸上亲了一口，扭着腰肢离开餐厅的时候，还顺手摸了莉娅的肩膀一把。
莉娅礼貌地朝着自己的继母笑了笑，随后吩咐佣人重新拿一套餐具过来给薇恩。
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从拉弥亚进来开始薇恩就几乎没再动过自己面前的食物。拉弥亚离开后，卡帕塔拉着熙旺聊了聊澳港最近的事情，薇恩坐在旁边，最后吃了一口布丁后就放下了勺子。
注意到薇恩异常不自然的表情，熙旺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腕间的腕表。
熙旺“拉维涅先生，时候不早了，家妹也累了，我们就先走了。”
卡帕塔放下手中的高脚杯，深邃的目光再一次扫过薇恩的脸，最后落回熙旺身上，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也好，小姑娘看着确实倦了。”
他微微颔首，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杯壁上的纹路，声音低沉：“熙旺先生慢走，路上小心。”
莉娅起身相送，离开时牵着薇恩的手，语气温和。
莉娅·拉维涅“路上小心，周一学校见。”
薇恩“嗯。周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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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猎猎，浅金色光彩轻轻薄薄铺了一地，像是给柏油公路镀上一层金子。薇恩依在副驾驶上，模样颓唐落魄，连呼吸都嫌沉重。
从拉维涅家的别墅里出来后薇恩就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熙旺把车开得飞快，侧眸望向窝在软椅里似是不知所云地想着些什么的女孩，开口试图缓解气氛。
熙旺“前面路口有家新开的糖水铺，你上次提过想尝他们家的芋圆冰，要不要绕过去买一份？”
熙旺“或者你想吃点别的？我看你刚刚都没吃什么。”
薇恩的声音从鼻腔里闷闷地出来，算作回应。
从出生起，薇恩就是活在黑暗里的。
母亲和妹妹的接连离开让她失去了生的希望，被丢进雪地里的那天，她拖着自己麻木的身子，心想如果就这样死了或许也好吧。
至少死了就可以见到妈妈和妹妹了。
可熙旺却将浑身冰冷的她从雪地里捞起来抱住，把濒死的她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
熙旺像是一道温温柔柔的光，将噩梦中无边黑暗的雨夜撕开一个细弱的口子。
悲伤的过去在和哥哥们的相处下被她逐渐埋葬，她第一次对这个荒草丛生的世界腾升了一分贪恋。
——那些足以将她撕碎的回忆，本该全都藏好的。
直到刚刚见到卡帕塔·拉维涅的那一刻。
车子缓缓停在闹市街头，面前是那家新开的糖水铺，熙旺伸手去解安全带准备下车时，薇恩终于慢悠悠地开了口。
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她嗓音里掺了几分凄厉可怖的嘶哑。
薇恩“熙旺哥哥。”
薇恩“我命中注定要面对这一刻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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