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事领命去查的时候,青绸女人的腿肚子都在打颤。
苏掌膳没再理她,只是让杂役把我带到旁边的小隔间,说是“候着”。
隔间很小,只有一张破桌子和两条长凳,墙角堆着些干柴,空气里有股烟火味。
我瘫坐在长凳上,才发现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刚才太紧张,现在放松下来,膝盖和腰眼的疼才钻心似的涌上来。
摸出快检盒,里面的试纸还剩不少。我小心翼翼地把用过的试纸收好——这是目前唯一能证明我清白的东西。
外面传来刘管事的声音,夹杂着其他人的议论,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但我能猜到,他们肯定在查昨天的事。
原主的记忆里,昨天炖燕窝时确实有点奇怪。平时负责送食材的小太监,昨天换了个人;炖盅也是临时从库房拿的,比平时用的那个沉了点。
当时原主只当是巧合,现在想来,处处都是破绽。
是谁要陷害皇后?又为什么偏偏选中原主这个最不起眼的杂役当替罪羊?
正想着,隔间的门被推开了。
苏掌膳走进来,手里拿着那个银炖盅。
“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长凳,自己先坐下了。
我赶紧坐直身子,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跳。
“你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开门见山,黑沉沉的眼睛盯着我。
“是……是一种验毒的工具。” 我含糊地说,“家传的手艺,能看出食物里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
他挑了挑眉,没追问,反而把炖盅推到我面前:“你再验验这个。”
我愣了一下,拿起炖盅。银器能验毒是古代常识,这盅子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啊。
但我还是拿出了检测重金属的试纸,在盅内壁蹭了蹭,滴上试剂。
试纸慢慢变成了淡蓝色。
“这盅子……” 我愣住了,“里面有铅!”
苏掌膳的眼神沉了沉:“我就觉得不对劲。这银盅比普通的沉,原来是夹层里灌了铅。”
铅是慢性毒药,长期用这种盅子炖汤,就算每次剂量很小,日积月累也会中毒。
“昨天换盅子的人,查到了吗?” 我问。
“查到了。” 苏掌膳的声音冷了几分,“是贵妃宫里的人,说是库房的旧盅子坏了,临时换的。”
果然是贵妃。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用铅慢性下毒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在燕窝里加那种生物碱,故意让人发现?
“那……那种紫色的毒,您知道是什么吗?” 我忍不住问。
苏掌膳摇了摇头:“宫里的毒物我大多认识,但这种……没见过。” 他顿了顿,看向我,“你那东西,还能验出别的吗?”
我犹豫了一下。暴露太多可能有危险,但现在想活下去,只能靠这个了。
“能验出不少。” 我说,“比如砒霜、曼陀罗、还有……一些植物毒素。”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很好。” 他站起身,“从今天起,你不用做杂役了。”
我愣了:“那我……”
“跟着我。” 他丢下三个字,转身就走。
我赶紧跟上去,心里七上八下。跟着他?是福还是祸?
走出隔间,外面的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有好奇,有忌惮,还有青绸女人那怨毒的目光,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苏掌膳没理会这些,径直走到库房门口,对刘管事说:“把昨天经手燕窝的人,都带到前院跪着。”
然后他转头看我:“你去验,看看谁身上有那种毒的痕迹。”
我心里一紧。这是要我当众指认凶手?
可我哪会验人身上的毒?试剂盒只能检测物品啊。
就在我不知所措时,苏掌膳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提示:“仔细看看他们的指甲缝,还有袖口。”
我恍然大悟。投毒的人难免会接触到毒物,指甲缝里说不定会留下痕迹。
深吸一口气,我握紧了快检盒。
不管接下来要面对什么,至少我暂时活下来了。
而那个藏在暗处的投毒者,还有那未知的毒素,都在等着我去揭开。
这宫廷里的食品安全,看来真得靠我这个现代质检员,好好把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