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的琅琅书声漫出窗户时，陈澄正对着黑板上的英语单词发呆。阳光斜斜地从窗外挤进来，在讲台前扬起一片浮动的粉笔灰，像被打碎的星星。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斜前方——顾京年正低头背书，手指在课本上轻轻点着节奏，侧脸的绒毛被阳光镀上一层浅金。昨天那张写满解题步骤的草稿纸，她早上又拿出来看了三遍，连折痕都快磨平了。
“陈澄，这个单词怎么读？”同桌用胳膊肘撞了撞她。
她猛地回神，盯着课本上的“crush”，喉咙忽然有点发紧。昨天晚上查词典时，除了“压碎”，后面还有一行小字：“n. 短暂而热烈的爱恋，迷恋”。
“呃……krʌʃ。”她磕磕巴巴地念出来，脸颊有点发烫。
下课铃刚响，顾京年就转了过来，手里拿着本数学练习册：“昨天那道题，你再讲一遍思路给我听听？”
陈澄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帮自己巩固。她捏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就是先补成平行四边形，再用对角线……”
他听得认真，偶尔点头，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等她说完，他忽然笑了：“比我讲得清楚。”
“才没有。”陈澄把脸埋进练习册，耳尖却悄悄红了。
第三节是体育课，自由活动时女生们聚在树荫下跳皮筋。陈澄跳得正欢，忽然看到篮球场上有人摔倒了——是顾京年。
他前几天受伤的膝盖好像又磕到了，正皱着眉想站起来。陈澄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了过去，把他扶到旁边的石阶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是早上特意装进去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她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揭开他膝盖上有点渗血的纱布。
“抢篮板没站稳。”顾京年的声音有点闷，却带着笑意，“你反应比裁判还快。”
她没理他的调侃，用纸巾轻轻擦去伤口周围的灰尘，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时，又像触电般缩了缩。顾京年忽然伸出手，帮她把额前被汗水打湿的碎发别到耳后：“别动，有粉笔灰。”
他的指尖微凉，碰到耳廓的瞬间，陈澄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开始失控。周围的喧闹声好像都远了，只剩下他眼里的光，和空气中浮动的、带着阳光的味道。
上课铃响时，她还蹲在原地没动。顾京年伸手把她拉起来，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差点松手。
“谢啦，小朋友。”他晃了晃贴着创可贴的膝盖，笑得露出小虎牙。
陈澄转过身快步往教室跑，后背却像长了眼睛，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像早上那束阳光，暖烘烘的，带着点让人安心的重量。
她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创可贴，忽然觉得，这节体育课的阳光，好像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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