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的钟声还在金陵城上空回荡,萧景琰就干了两件震动朝野的事。
第一,把亲爹萧睿请去太上皇宫颐养天年。
第二,把整个东宫班底搬进皇宫,美其名曰:“提高政务效率。”
于是垂拱殿的御案上,奏折堆成了山,而龙椅上……空无一人。
“陈阁老!陛下又跑哪儿去了?”
户部尚书抱着账本欲哭无泪。
陈默从如海的公文里抬头,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屋顶。
众人仰头,只见新帝萧景琰正蹲在梁上啃西瓜,瓜汁滴了谢蘅刚画好的《新朝百官图》一脸。
“嘘!”
萧景琰压低声音。
“就说朕染了风寒!”
清宁宫原本的嫔妃院落,如今挂上了新匾额。
“工农兵事务处”——陈默
“司法独立院”——苏仪
“文宣出版署”——谢蘅
“太医总署”——苏沉
甚至严鸿都分了个小院,牌匾是太上皇亲笔:“教育养老堂”
萧睿某日溜达过来,瞥见儿子正把奏折当飞镖往陈默院里扔,幽幽道:
“琰儿,你就不怕陈默造反?”
萧景琰一摊手:“爹,我们早造反了,您带头的。”
说罢,他把最后一本奏折精准投进陈默窗内,扯嗓子喊。
“老默!批完记得盖玉玺!印在抽屉里!”
新朝的政务流程成了奇观:
每日辰时,陈默抱着一摞批好的奏折去找苏仪复核律法条款;
午时,谢蘅拿着新刊《民报》校样闯进苏沉药房讨论医案插图;
申时,严鸿端着茶壶溜达进司法院,边喝茶边帮苏仪挑律疏漏洞;
而皇帝本人……
“陛下又去御花园掏鸟窝了!”
小太监哭着汇报。
陈默叹口气,从袖中掏出枚糖丸递给太监。
“拿去,就说批完这本准他歇半天。”
直到某日,罗斯使团来访。
使臣看着空荡荡的龙椅,和台下忙得团团转的大臣们,一脸懵。
“贵国皇帝……”
“陛下正在研究民生。”
陈默淡定指向窗外。
萧景琰挽着裤腿站在稻田里,正跟老农学插秧。
谢蘅在田埂上速写,苏沉提着药箱防治蚂蟥。
使臣结巴了。
“那,那国事……”
苏仪递过《新昭律》。
“按法办事即可。”
严鸿补充:“教育问题找老夫。”
使臣恍惚间以为自己进了某个大型协作作坊。
晚间御膳房更是没了规矩。
萧景琰抢了陈默的青菜,谢蘅偷喝苏沉的药膳,苏仪和严鸿为豆腐脑甜咸之争差点掀桌。
最后皇帝陛下踩着凳子宣布。
“以后用膳按《东宫旧例》,谁抢到算谁的!”
苏沉默默给每人发了健胃消食丸。
月上中天,萧景琰溜进文宣署,偷看谢蘅画的新漫画。
画上是Q版新帝被奏折埋没,头顶气泡框。
“当皇帝不如当太子!”
他嘿嘿一笑,提笔添了句旁白:
“但有一群能造反的兄弟,值了。”
窗外,陈默和苏仪并肩走过,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宫灯渐次亮起,照亮这座再无森严等级,却运转如常的紫禁城。
(番外完)
完结感言:当最终敲下“全书完”三字时,指尖在键盘上停留了很久。
这个陪伴我们走过六十余章的故事,终于到了告别时刻。
这也是我的第一本完结小说。
还记得开篇时那个在田埂间躬耕的七品县令吗?
他带着一腔孤勇闯入世家布了千年的棋局,最终不仅赢了这盘棋,更是彻底掀翻了整张棋盘。
但这个故事,从来不是陈默一个人的独角戏。
它是寒门学子的万言策论,是女医师的银针,是草原姑娘的弯刀。
关于改革,我想写的从来不是爽文式的碾压。
密封圈会失效,初代蒸汽机笨重如牛,直到最后,陈默也没能造出完整的工业革命。
关于她们,苏沉执针的手能定乾坤,乌雅策马的身影可镇山河,赵五娘的织机梭子比刀剑更锋利。
她们不是被拯救的附庸,而是亲手重塑时代的巨人。
那些在七夕灯船上书写的“自立”二字,最终深深镌刻进了新朝的骨血里。
当然,还有那些琐碎的日常。
东宫的鸡飞狗跳的,严鸿袖中永远掏不完的账本,陈默与苏沉在檐下听雨时的静谧……
关于同人,这存粹是我个人的恶趣味。
在此,衷心感谢每一位陪伴至此的读者。
山河远阔,人间烟火。
新朝已立,诸君珍重。
江湖路远,诸君慢行。
我们有缘再见。
—— 作者于乙巳年八月初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