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议事堂迎来了第一次正式会议。
乌雅站在议事堂中央的木台上,敲了敲铜锣。
“今日议三件事!”
“第一,草场分配!”
“第二,学堂扩建!”
“第三,”
她突然提高嗓门,“谁偷了医学院的解剖羊?!”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
乌苏部的代表巴图挠头:“俺们以为那是晚饭……”
与此同时,草原大学的第一堂天文课开讲了。
李慎之支着病弱的身子,指着简易星盘。
“草原的北斗七星,比金陵看到的要亮三成。”
台下坐着十几个牧民子弟,还有个裹着头巾的姑娘,她是金帐汗王的小女儿其其格,如今是医学院的首批学生。
“李先生,”
其其格突然举手。
“星星能治病吗?”
李慎之推了推眼镜:“不能,但能帮你找到回家的路。”
草原分校的兽医课上,出了件奇事。
前亲卫队长阿古拉举着手术刀,对着一匹马比划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
“这马……脉象不稳啊!”
围观的学生们哄堂大笑。
路过的陈默扶额:“这是兽医课,不是太医署。”
金陵城,严鸿收到草原送来的第一份议事纪要。
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决议:解剖羊可以吃,但得等医学院上完课。”
首辅难得地笑出了声,提笔批注:
“善。
建议加条附议:偷羊者负责打扫解剖室十日。”
夜幕降临,草原上燃起篝火。
乌雅,其其格和阿古拉围坐火堆旁,烤着医学院“特供”的解剖羊。
“真香!”
阿古拉啃着羊腿。
“早知道学医这么有意思,老子早该造反!”
其其格翻了个白眼。
“父王要是知道你这么想,能气活过来。”
乌雅望着星空,忽然道:“你们说……草原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远处,新建的学堂里透出温暖的光。
一个孩子正用胡汉双语朗读:
“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
金陵城细雨朦胧。
陈默撑着伞,随萧睿穿过城南小巷,停在一间不起眼的茶楼前。
【清心茶坊】
招牌老旧,门可罗雀。
“陛下,这是……”
萧睿笑而不语,抬手叩门三声,两轻一重。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茶博士抬眼一扫,立刻躬身。
“贵客楼上请。”
二楼雅间,茶香袅袅。
陈默刚坐下,忽见墙上挂着幅《寒江独钓图》,渔翁斗笠下,隐约露出半张脸。
“尝尝,今年的明前龙井。”
皇帝推过茶盏。
陈默低头,茶汤清亮,却在杯底沉着枚铜钱大小的徽记,青天白日。
他心头一跳。
茶博士送点心时,袖口滑落一截。
陈默眼尖地瞥见他腕上刺青,“丙辰”二字。
萧睿似笑非笑:“老周,露馅了。”
茶博士不慌不忙整袖:“陈大人不是外人。”
说罢从蒸笼底抽出一页薄纸。
“金帐余孽暗通罗斯,密会定于霜降夜。”
陈默瞳孔骤缩,这情报比军报早。
回宫路上,陈默忍不住问:“那茶楼……”
“朕年轻时游江南,顺手救过几个江湖人。”
萧睿轻描淡写。
“后来他们开了间茶楼,偶尔递些消息。”
雨丝斜飞,皇帝伞下的侧脸忽明忽暗。
“这世间有些事,明面上的刀剑办不成。”
三日后,草原传来捷报。
“金帐余孽伏诛,罗斯使团仓皇北逃!”
兵部尚书捧着战报直嘀咕:
“怪了,边军怎知他们会走黑水谷?”
陈默低头喝茶,杯底的徽记随涟漪轻晃。
当夜,东宫偏殿。
萧景琰翻着战报,突然凑近。
“老默,父皇是不是有支秘密……”
“殿下。”
陈默截住话头,指了指他案头的《东宫秘闻录》。
“您该看书了。”
太子眨眨眼,突然大笑:“懂了!”
窗外,一片落叶飘过宫灯。
陈默忽然觉得,这秋夜比往日更凉些。
金陵城的银杏叶开始泛黄。
陈默坐在东宫偏殿的窗边,正批阅着各地送来的奏报,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殿下!殿下!您慢点!”
“别拦着本宫!本宫要去放风筝!”
萧景琰风风火火地冲进院子,手里拽着一只巨大的燕子风筝,身后跟着一群气喘吁吁的太监宫女。
陈默搁下笔,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殿下,您今日的奏折批完了吗?”
太子摆摆手。
“批什么批!秋高气爽,正是放风筝的好时候!”
他说着,一把拽住陈默的袖子。
“老默,走!陪本宫去玄武湖!”
陈默:“……”
玄武湖畔,秋风飒爽。
萧景琰拽着风筝线,在草地上跑得欢快,风筝在湛蓝的天空中高高飘扬。
陈默坐在湖边的石凳上,手里还拿着一本未看完的奏折。
时不时抬头瞥一眼太子,确认他没把自己摔进湖里。
“老默!你看!飞得多高!”
太子回头冲他挥手,笑得像个没心没肺的少年。
陈默叹了口气,嘴角却微微上扬。
不远处,谢蘅正带着几个女官散步。
她瞧见太子放风筝的傻样,忍不住摇头。
“殿下真是……”
身旁的女官偷笑。
“娘娘,您要不要也去放一只?”
谢蘅挑眉:“我可没那闲工夫。”
她说着,从袖中抽出一本小册子,封面上写着《东宫秘闻录·秋日特辑》。
“不过,倒是可以给殿下添点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