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风带着青草与泥土的气息。
乌雅站在新搭建的木台上，望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深吸一口气，高声喊道：
“第一届草原运动会，现在开始！”
台下，牧民们欢呼雀跃，孩童们蹦跳着挥舞彩旗，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部落长老都捋着胡子，露出难得的笑容。
这场运动会，是乌雅联合牧农会一手操办的。
自从金陵的运动会消息传到草原，乌雅就动了心思。
“凭什么只有汉人能办运动会？”
她拍着桌子对扎合台说。
“咱们草原的汉子，骑马射箭哪个差了？”
扎合台挠头：“可咱们没那么多规矩啊……”
“那就学！”
乌雅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那是她从金陵医学院带回来的《运动会组织手册》，上面还有苏沉的批注。
“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
比赛项目，自然是草原特色。
赛马、摔跤、射箭、套马、负重跑……
甚至还有乌雅临时加的挤羊奶大赛，引得牧民们哄笑不已。
“乌雅丫头，你这比赛也太怪了！”
一个老牧民摇头。
乌雅叉腰：“怪？那您敢不敢比？”
老牧民哼了一声：“比就比！老夫挤了一辈子羊奶，还能输给你这小丫头？”
比赛当天，老牧民被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碾压，气得胡子直翘。
最震撼的是女子赛马。
草原上的女子平日里也能骑马，但正式比赛还是头一遭。
乌雅亲自上场，一身红衣，策马如飞，引得全场喝彩。
“乌雅！乌雅！”
孩童们追着马跑，兴奋地喊着她的名字。
扎合台站在场边，眼眶微热：“这丫头……真像她阿娘。”
射箭比赛上，出了个小插曲。
一个瘦弱的少年，挽弓时手臂发抖，连射三箭都脱靶。
围观的人开始起哄：“下去吧！别丢人了！”
乌雅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再试一次。”
少年咬牙，第四箭射出。
“嗖！”
正中靶心。
全场寂静一瞬，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乌雅高声宣布：“草原运动会，人人可参赛，输赢不重要，敢上场就是勇士！”
闭幕式上，乌雅给获胜者颁发奖品。
不是金银，而是从金陵运来的书籍、农具和医药。
“知识比金子珍贵。”
她学着苏沉的口吻。
“以后每年都办，让草原的孩子也能读书学医！”
牧民们起初不解。
但当他们看到改良的犁具翻出更深的垄沟，医学生用针灸治好多年的腿疾时，终于明白了这场运动会的意义。
消息传回金陵，萧睿在朝会上朗声大笑。
“好！乌雅这丫头，有魄力！”
陈默微笑。
“陛下，草原运动会已成了大昭运动体系的一部分，日后各州都可效仿。”
草原的夜空下，乌雅坐在篝火旁，给金陵写信。
“苏姐姐，运动会办成了，孩子们都很开心。
对了，那个总脱靶的少年，现在天天练箭，说要当草原李慎之……”
她顿了顿，又补上一句：
“下次，我想带他们去金陵看看。”
火光映着她的脸，眸子里跳动着憧憬的光。
夏，金陵城闷热难当。
陈默站在户部值房里，盯着最新送来的密报，眉头紧锁。
“草原十八部联盟，暗中调集三万骑兵，陈兵北境。”
窗外蝉鸣刺耳，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下。
紫宸殿内，气氛凝重。
萧睿将密报扔在御案上，冷笑一声。
“金帐汗王的骨头，倒是硬得很。”
严鸿出列。
“陛下，草原人此次异动，恐怕与运动会有关。”
“运动会？”
萧景琰瞪大眼睛。
“他们难道还想来参赛不成？”
首辅摇头。
“是技术。改良马具、火铳图纸、医药手册……
草原人盯上的，是这些。”
陈默心头一凛。
与此同时，草原金帐内。
汗王摩挲着从黑市购来的“疾风履”，眼中精光闪烁。
“汉人的东西，果然精巧。”
黑袍谋士躬身。
“大汗，乌苏部的牧农会越来越猖狂，竟敢教奴隶们识字……”
“不急。”
汗王冷笑，
“先让他们得意几日。等我们拿到火铳图纸……”
他猛地捏碎手中的茶盏。
金陵医学院，苏沉正在试验新药。
阿箩急匆匆跑来。
“山长！
不好了！
边关送来一批伤兵，说是中了草原人的毒箭。”
苏沉丢下药杵：“带我去看。”
伤兵营里，十几个边军将士面色铁青，伤口溃烂发黑。
“箭头上淬了腐尸毒。”
苏沉切脉的手微微发抖。
“必须立刻清创！”
她挽起袖子，忽然发现伤兵臂上绑着布条，上面歪歪扭扭绣着“牧农会”三字。
“这是……”
伤兵虚弱道：“乌雅姑娘……给的……”
翌日朝会，兵部尚书急报：
“北境三镇遭袭，边军伤亡百余！”
萧睿拍案而起。
陈默突然出列：“陛下，臣请赴北境。”
满朝哗然。
严鸿眯起眼：“陈大人，边关凶险。”
“正因凶险，臣更要去。”
陈默沉声道。
“牧农会与边军，需要协调。”
太子跳起来：“本宫也去！”
皇帝冷冷扫他一眼：“你留下监国。”
离京前夜，苏沉闯进陈默书房。
“带上我。”
她将药箱重重放在桌上。
“腐尸毒的解药，只有我能配。”
陈默摇头：“太危险。”
“比淮南疫区还危险？”
苏沉冷笑。
“陈大人，你莫不是忘了，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烛火噼啪，映得她眼眶发红。
陈默终是叹了口气：“好。”
北上的马车里，陈默翻看着乌雅的最新来信。
“草原各部暗流涌动，牧农会遭打压，但我们不会退缩……”
信纸末尾画了个小小的青天白日徽。
他攥紧信纸，望向窗外。
阴云密布，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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