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六州沦陷的急报如雪片般飞入金陵。
萧景琰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逐渐逼近的烽火,手中攥着最新战报。
“凉州失守,郑氏叛军引胡骑南下,连破三城。”
寒风卷着雪粒刮在脸上,他却感觉不到疼。
“殿下。”
谢蘅快步走来,手中捧着一卷地图。
“胡骑已至青河,距金陵不过十日路程。”
太子接过地图,指尖在青河与金陵之间划出一条线。“陈默到哪儿了?”
“刚过邙山。”
谢蘅低声道。
“按行程,最快还需五日才能与镇北侯的边军汇合。”
萧景琰闭了闭眼:“来不及了。”
福宁县,周闯踹开惠民医馆的大门。
“青霉素!快!”
老郎中从药柜最底层取出一个青瓷小瓶。
“大人,就这么多了。”
周闯一把抓过,转身就往外冲。老郎中急忙喊道。
“此药需冷藏!路上不能受热!”
“知道了!”
他翻身上马,将瓷瓶小心裹进棉布,塞入怀中。
寒风刺骨,但胸口那点微凉的药瓶却仿佛成了唯一的希望。
金陵城内,暗流涌动。
“殿下!郑家派人送来密信!”
萧景琰展开信笺,上面只有一行字。
“开城投降,可保陛下性命。”
“放屁!”
太子一把将信撕碎。
“郑铎这老贼,真当本宫是傻子?!”
严鸿冷声道:“郑家敢如此嚣张,必是笃定陛下醒不过来。”
谢蘅忽然抬头。
“周闯到哪儿了?”
“刚过江州。”
徐谦快步走入。
“但……探子报,郑家已派人截杀。”
萧景琰猛地站起
“备马!本宫亲自去接应!”
“殿下不可!”
苏仪拦住他。
“金陵还需您坐镇!”
太子咬牙,忽然看向赵虎。
“你守城。”
赵虎一怔。
“我?”
“本宫封你为金陵防御使,全权统领城防!”
萧景琰解下东宫令符。
“等我回来!”
北疆,风雪呼啸。
陈默与镇北侯霍霆率两千轻骑,日夜兼程南下。
“报!前方发现胡骑斥候!”
霍霆冷笑。
“果然,郑家想拖住我们。”
陈默握紧缰绳。
“分兵吧,我带五百人继续南下,侯爷率主力歼灭这支胡骑。”
霍霆点头:“小心。”
两支骑兵在雪原上分道扬镳。
官道上,周闯纵马狂奔。
忽然,一支冷箭从林中射出,正中马腿。
战马嘶鸣着栽倒,周闯滚落在地,怀中瓷瓶险些脱手。
他死死护住药瓶,拔刀迎敌。
“郑家的狗!”
他啐了一口血沫。
“来啊!”
五名黑衣人从林中跃出,刀光凛冽。
周闯以一敌五,肩上中了一刀,却仍死死攥着药瓶。
就在他力竭之际,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
“周闯!”
萧景琰率一队东宫卫疾驰而来,箭矢如雨,瞬间射翻三名刺客。
太子翻身下马,一把扶住周闯。
“药呢?!”
周闯咧嘴一笑,从怀中掏出完好无损的青瓷瓶。
“殿下……幸不辱命。”
金陵城外,胡骑已至。
赵虎一身戎装,立于城头。
“放箭!”
箭雨倾泻而下,但胡骑悍不畏死,云梯已架上城墙。
“滚油!”
沸腾的热油浇下,惨叫声四起。
赵虎握紧剑柄,忽然听到城内传来骚动。
“不好!郑家内应打开了西门!”
他脸色骤变:“靖安军!随我杀敌!”
紫宸殿内,萧睿终于睁开了眼。
太医喜极而泣:“陛下!您醒了!”
皇帝虚弱地抬手:“战况……如何?”
“太子已接回青霉素,正快马赶回。谢姑娘死守金陵,但西门已破……”
萧睿闭了闭眼,忽然道:“取……朕的铠甲来。”
太医大惊。
“陛下!您毒伤未愈……”
“朕的儿子在拼命,”
皇帝撑起身子。
“朕岂能躺着?”
金陵巷战,血流成河。
靖安军死守皇城,但胡骑如潮水般涌来。
就在防线即将崩溃时,远处忽然响起号角。
“是边军!”
陈默率五百轻骑杀入城中,铁蹄所过之处,胡骑人仰马翻。
“陈大人!”
赵虎惊喜喊道。
陈默斩下一名胡骑头颅,高声道。
“镇北侯大军随后就到!坚持住!”
日落时分,萧景琰终于赶回金陵。
他冲入紫宸殿,跪在龙榻前。
“父皇!药来了!”
萧睿虚弱地点头,服下青霉素。
片刻后,皇帝的脸色竟渐渐恢复血色。
“琰儿……”
“儿臣在!”
萧睿握住太子的手。
“这一仗……必须赢。”
萧景琰重重点头。
“儿臣誓死守住大昭!”
翌日黎明,镇北侯主力抵达。
两百火铳营列阵城头,一轮齐射,胡骑先锋瞬间溃散。
郑铎在乱军中嘶吼。
“不可能!边军怎会来得这么快?!”
霍霆冷笑。
“郑老贼,陛下布局二十年,就为今日取你狗头!”
战鼓震天,大昭反攻的号角终于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