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场新生

浓烟灌进面罩缝隙，像无数根烧红的铁丝往鼻腔里钻。我单膝跪地，把小女孩往背上挪了挪，她整个人轻得像片落叶。五楼走廊的温度计爆表了，红色警报在面罩边缘疯狂闪烁，热浪把防火服烤得发硬，每动一下都像是要撕裂皮肤。

"叔叔...妈妈..."她在我耳边断断续续地呢喃，带着哭腔的尾音。我握紧消防斧的手指关节发白，头顶的日光灯管噼啪炸裂，玻璃碴子混着火星簌簌往下掉。

突然听见头顶传来木头断裂的脆响。来不及抬头，整块天花板就砸在右腿上。横梁压住小腿的瞬间，我咬牙闷哼一声，面罩里的氧气浓度从21%开始往下跳。

"陆燃！立即汇报位置！"耳机里炸开沈骁的声音，背景是此起彼伏的无线电杂音。

斧刃劈在横梁上的时候震得虎口发麻。这见鬼的东西卡得太死，再用力砍下去刀口都卷边了。女孩突然在我背上抽搐起来，指尖死死抠住我的肩膀。她脖颈处的灼伤渗出组织液，在防火服上洇开温热的痕迹。

楼下传来承重墙开裂的轰鸣，像有头巨兽在啃食混凝土。氧气余量提示音滴滴作响，和心跳声混在一起。我盯着面罩里越来越暗的读数，喉结滚动了一下。童年那场火的记忆突然涌上来，戴着银色鸟形面具的身影在脑海里晃动，他眼中的光芒像现在这样刺痛着视网膜。

斧头终于撬开横梁时，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我刚撑起身子，整层楼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天花板二次坍塌的瞬间，我抱着女孩滚向楼梯口，身后腾起的灰烬几乎扑到脸上。

氧气还剩12%。

我蜷缩在楼梯转角，手指摸索到防火服破损的位置。掌心渗出血珠，滴在女孩手腕上。她睫毛颤动，嘴里吐出的气息带着焦糊味。我的视线扫过她裙摆下裸露的小腿——那些狰狞的烧伤痕迹让我想起十二年前躺在医院的自己。

突然双眼刺痛，像有人往眼球里插针。视野里炸开蛛网般的猩红光线，顺着墙壁、地板、扶手疯狂蔓延。心跳声在耳膜里擂鼓，我看见最近的那条红线正从脚边窜向楼梯深处。

"呼吸！深呼吸！"耳机里传来林夕的声音，她不该出现在指挥中心的，"跟着我数数，吸气——"

我没空理她。抓着女孩的衣领往后拖，身后三秒前还完好的地板已经塌陷成深渊。红线在废墟间跳动，像某种活物在啃噬建筑结构。

氧气8%。

我扯下失效的面罩，用牙齿咬住女孩的衣领往前爬。热浪掀翻了防火头盔，额头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某个瞬间我好像听见玻璃碎裂的声响，接着整栋楼都在摇晃。承重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接连倒下，火舌从四面八方涌来。

氧气5%。

红线突然在眼前交织成网，我看见它们汇聚的方向——左侧十米外的逃生通道。没时间思考，抱着女孩滚进烟雾最浓的区域。身后传来天崩地裂的巨响，整座大楼像被无形的手揉皱的纸团。

最后一丝意识停留在坠落的失重感上。然后是水柱击打地面的轰鸣，还有沈骁嘶哑的喊声穿透浓烟。

...

消毒水的气味先于视觉闯入鼻腔。我睁开眼的时候，窗外霓虹灯流淌着血色光带。病床栏杆上凝结的水珠顺着纹路滑落，每一道轨迹都带着淡淡的红晕。

"醒了？"沈骁坐在床边，军靴沾满灰烬。他手里捏着个扁平的金属盒，应该是我的身份牌。"医生说你眼睛..."他顿了顿，喉结滚动的声音格外清晰。

我想坐起来，却被他按住肩膀。他的手掌还带着火场的温度，"别动。他们说你的瞳孔..."

话音未落，林夕推门进来。她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病历本，纸张边角微微卷曲。"很高兴你醒了。"她说话时目光扫过我的虹膜，"能描述一下现在的视觉感受吗？"

我盯着她胸前的工牌，上面的照片和真人相比少了些什么。忽然注意到她无名指有道淡粉色疤痕，形状像火焰的轮廓。"能看见红线。"我说，"会动的红线。"

沈骁猛地站起身，金属盒掉在地上。林夕弯腰去捡，袖口滑落时露出手腕内侧的数字纹身——07。这个编号在消防队档案库里出现过，是二十年前"灰烬计划"的实验记录编号。

"看来你真的继承了那个能力。"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我听不懂的意味。

沈骁突然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到窗边。夜色中的城市依然闪烁着零星火光，但我现在能看见更多东西——街道上的红色脉络，建筑物内部游走的灾厄之线，还有远处某座高楼顶端若隐若现的人影。

那人站在天台边缘，黑色风衣在夜风中翻飞。当我看清他的脸时，视网膜突然灼痛。十二年前火灾现场，那个戴银色鸟形面具的身影正在对我微笑。

"你终于看见了。"脑海里响起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像童年记忆里温暖的手掌抚过后颈，"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陆燃。"

"能看见红线。"我说，"会动的红线。"

沈骁猛地站起身，金属盒掉在地上。林夕弯腰去捡，袖口滑落时露出手腕内侧的数字纹身——07。这个编号在消防队档案库里出现过，是二十年前"灰烬计划"的实验记录编号。

"看来你真的继承了那个能力。"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我听不懂的意味。

沈骁突然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到窗边。夜色中的城市依然闪烁着零星火光，但我现在能看见更多东西——街道上的红色脉络，建筑物内部游走的灾厄之线，还有远处某座高楼顶端若隐若现的人影。

那人站在天台边缘，黑色风衣在夜风中翻飞。当我看清他的脸时，视网膜突然灼痛。十二年前火灾现场，那个戴银色鸟形面具的身影正在对我微笑。

"你终于看见了。"脑海里响起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像童年记忆里温暖的手掌抚过后颈，"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陆燃。"

玻璃窗突然炸裂，我本能地扑向林夕。碎片擦过耳际时，我看见那些红线在空气中扭曲成诡异的图案。沈骁已经抄起灭火器对着窗外扫射，但对面楼顶的人影纹丝不动。

"他们找来了。"林夕的声音很稳，手指却死死扣住我的手腕，"听着，现在立刻跟我去地下三层。不要问为什么，你现在看到的一切都在说谎。"

走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不是普通的脚步声，而是某种金属关节摩擦的声响。我盯着林夕的眼睛，那里映出我瞳孔中跳动的红光。

"三分钟。"她快速掰开我的手指检查掌心老茧，"你还能坚持三分钟对吗？当年他撑了五分钟。"

沈骁挡在门前，握枪的手背青筋暴起："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陆燃刚从ICU出来！"

"时间不多了。"林夕扯开白大褂领口，露出锁骨处暗红色的印记，形状和我在火场看到的灾厄之线一模一样，"要么现在解释，要么等他们把你做成第08号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