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墨竹院的竹篱，云裳正蹲在院角给灵草浇水。林玄墨特意移栽的几株凝露草沾着晨露，叶片晶莹剔透，她指尖刚碰到叶片，草叶便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不白趴在竹篮里打盹，尾巴尖偶尔扫过竹编缝隙，发出细碎的声响。
院外突然传来粗暴的脚步声，伴随着侍从的呵斥：“让开！宗主亲临，哪轮得到你这小杂役挡路！”
云裳心里一紧，刚直起身，就见苏长风带着两名灰袍长老站在院门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身后跟着的侍从手里还拎着个破碎的食盒，汤水洒了一路，正是昨日林玄墨让膳房给云裳炖的补汤。
“云裳！”苏长风没进门，声音像淬了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让杂役摔了婉儿给你赔罪的汤羹？”
云裳愣住了：“我没有……我从没见过什么汤羹。”
“还敢狡辩！”苏长风猛地挥手，那拎着食盒的侍从立刻上前，指着云裳道：“就是她！刚才小的送汤过来，她不仅不接，还故意撞翻食盒，说‘宗主女儿的东西，我可不敢要’，这话难道不是你说的？”
云裳又气又急，脸色发白：“我没有说过！我一直在院里浇花，根本没见过你！”
“哼，死不承认？”苏长风冷笑一声，目光扫过院内，最终落在那几株凝露草上，“玄墨好心收留你，你却如此不知好歹，不仅顶撞婉儿，还敢对我派去的人无礼。看来玄墨把你护得太好，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抬腿走进院子，脚步重重踩在石板上，震得竹篮里的不白惊醒，警惕地弓起身子。“青云宗的灵草金贵得很，哪容得你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随便触碰？”苏长风指着凝露草，语气陡然严厉，“这些灵草是婉儿托人寻来给玄墨补灵力的，你也配碰？”
说着，他突然扬手，一股凌厉的灵力直冲向那几株凝露草！云裳瞳孔骤缩，想也没想就扑过去护住灵草——这是林玄墨教她认的第一株灵草，他说凝露草的露水能安神，特意为她种的。
“砰！”灵力撞在云裳身后的竹篱上，震得竹竿噼啪作响，几片竹叶簌簌落下。云裳被气浪掀得踉跄后退，后背的旧伤隐隐作痛，她却死死盯着苏长风：“它们是林仙师种给我的，你不能伤它们！”
“反了！反了！”苏长风像是被激怒的猛兽，周身灵力翻涌，“一个连灵根都没有的凡女，也敢在我面前叫嚣？婉儿不过是伤了你些皮肉，玄墨便罚她面壁三月，如今你摔了她的赔罪汤，顶撞我的侍从，难道不该罚？”
他看向身后的长老：“李长老，门规规定，冲撞长辈、毁坏宗门灵草者，该当何罪？”
那名灰袍长老立刻躬身道：“按门规，当杖责二十，逐出山门。”
“杖责二十？”云裳脸色惨白，她见过杂役被杖责的样子，二十杖足以让凡人卧床半年。她攥紧胸口的暖玉，指尖冰凉，“我没有冲撞，也没有毁坏灵草，你们不能凭空污蔑我！”
“污蔑？”苏长风逼近一步，威压如巨石压在她肩头，“在青云宗，我说是就是！今日我便替玄墨教教你规矩，让你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子！”他对侍从厉喝，“把她拖下去，按门规处置！”
两名侍从立刻上前，伸手就要抓云裳的胳膊。不白突然从竹篮里窜出来，狠狠咬住一名侍从的手腕，尖利的犬牙划破皮肉，疼得侍从惨叫一声。
“孽畜！”苏长风眼中闪过杀意，扬手就要拍向不白。
“住手！”云裳扑过去抱住不白，后背硬生生承受了苏长风的一丝灵力余波，疼得她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衫。暖玉突然发烫，一股温热的气流护住她的经脉，才没让灵力伤及内脏。
“宗主好大的威风，竟对一个小姑娘和一只灵兽动杀心？”林玄墨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带着冰碴子般的寒意。
众人转头，只见林玄墨一身玄袍快步走来，玄色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径直走到云裳身边，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后背渗出的血迹，眼底瞬间燃起怒火，转身冷冷看向苏长风：“宗主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替苏师妹出气，拿一个小姑娘开刀？”
苏长风脸色铁青：“玄墨，你看她冲撞长辈、纵容灵兽伤人，难道不该罚？”
“她有没有冲撞，你我心知肚明。”林玄墨将云裳护在身后，语气冰冷，“汤羹是谁摔的，侍从说了什么，查一查便知。至于灵草，是我亲手种给她的，她想怎么碰就怎么碰。倒是宗主，未经允许擅闯我院，还对我院中之人动手，这又该按什么门规处置？”
“你！”苏长风被噎得说不出话，他没想到林玄墨会为了云裳当众与他叫板。
林玄墨目光扫过破碎的食盒，又看向那名捂着手腕的侍从，冷声道：“回去告诉苏师妹，不必费心送什么汤羹，墨竹院不缺。三日后的测灵试炼，我会带云裳参加，届时她有没有资格留在青云宗，测灵柱会给出答案。在那之前，谁再敢来墨竹院寻衅，休怪我不讲情面！”
苏长风看着林玄墨护犊子的模样，又看看他身后紧紧攥着暖玉的云裳，胸口的怒火无处发泄，最终只能冷哼一声：“好！好得很！我倒要看看，三日后她能测出什么灵根！若测不出灵根，我看你还怎么护她！”说完拂袖而去，长老和侍从们连忙跟上。
直到院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云裳才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摔倒，被林玄墨稳稳扶住。“疼不疼？”林玄墨扶她坐下，指尖抚过她后背的血迹，眼底满是心疼和怒意。
云裳摇摇头，眼眶却红了：“他就是故意的，他想赶我走。”
“别怕，有我在，谁也赶不走你。”林玄墨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他是为苏婉儿出气，更是怕你测出灵根，留在我身边。但越是这样，我们越要证明给他们看。”
他看着那几株安然无恙的凝露草，又看看云裳胸口微微发烫的暖玉，眼底闪过一丝坚定：“三日后，测灵柱前，还会有更多的关卡，这几天你要好好的修炼”
云裳看着林玄墨认真的侧脸，心里的委屈和害怕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烈的决心。她攥紧暖玉，轻轻点头：“嗯，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阳光穿过竹叶落在两人身上，暖玉的热度缓缓褪去，却在云裳心里留下了一团火。她知道，苏长风的刁难只是开始，三日后的测灵试炼，才是真正的战场。而她，绝不会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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