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符裹挟着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火焰舔舐着空气发出噼啪声响,距离云裳的脸颊只剩寸许。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凌厉的剑气破空而至,如银色闪电般精准劈中符纸。“滋啦”一声脆响,燃烧的符纸被从中劈开,化作两团火星坠落在地,很快便熄灭了,只余下一缕青烟袅袅升腾,空气中弥漫着灵力灼烧后的焦糊味。
剑气的余威擦过苏婉儿的耳畔,带着刺骨的寒意钉入身后的竹柱,箭羽震颤不止,发出嗡嗡的轻鸣。苏婉儿浑身剧烈一颤,猛地转头望去,当看清院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时,脸上方才的狰狞怨毒像被冰水瞬间浇灭,转而换上了一副全然不同的模样。她手忙脚乱地理了理散乱的发髻,将垂落在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又慌忙拽了拽皱巴巴的石榴红裙摆,连手腕上还在渗血的牙印都顾不上擦拭,眼底竟飞快浮起几分怯生生的柔意,连声音都变了调,软得像浸了蜜:“林师兄?你怎么回来了?”
林玄墨立在院门口,玄色道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衣摆翻飞间能看到腰间悬挂的佩剑穗子。他的发丝有些凌乱,几缕湿发贴在汗涔涔的额角,显然是一路急奔而来,连喘息都带着些微的急促。袖口处还沾着未干的露水,甚至能看到几道被林间树枝划破的细小口子,渗出淡淡的血痕。即便如此,他周身翻涌的灵力依旧如潮水般凛冽,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将人冻伤。
“我听前山弟子说,师兄带回了位妹妹,特意让人炖了凝神汤来探望。”苏婉儿说着,脚尖不动声色地把脚边的半截符纸踢到侍女身后,又顺势将流血的手腕悄悄藏进衣袖,露出的小臂光洁如玉,仿佛刚才受伤的不是她一般。她微微垂着眼帘,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谁知刚进院门就被这灵兽惊了,手忙脚乱的没拿稳符纸,惊扰了妹妹休息……”她说着朝身后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侍女立刻心领神会,连忙上前一步附和:“是啊林仙师!师姐是好意来送汤,谁知道这畜生突然从丫头怀里蹿出来咬人,师姐被咬伤才一时慌乱失了分寸!”
林玄墨的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多作停留,只匆匆扫过便快步冲到云裳身边。当看清她后背渗血的衣衫、苍白如纸的小脸,以及眼角未干的泪痕时,他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他伸出手,指尖克制着明显的颤抖,轻轻将云裳扶起,又脱下自己带着体温的外袍,小心翼翼地裹在她身上,将她护得严严实实。外袍上淡淡的药草香萦绕在鼻尖,让云裳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他的声音沉得像结了冰,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伤处疼得厉害?”
云裳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热,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和伤痛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决堤而出,只能埋在他的衣襟上发出细碎的呜咽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此刻被他护在怀里,心里却奇异地安定了许多。
林玄墨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这才缓缓转头看向苏婉儿,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子,一字一句道:“苏师妹的‘探望’,就是用焚天符招待我院里的人?”
苏婉儿脸上的温柔险些绷不住,嘴角僵硬地扯了扯,慌忙挤出一副委屈的神情,眼眶瞬间红了,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仿佛下一秒就要滚落:“师兄误会了!我真的是来送汤的,汤还在侍女的食盒里呢!谁知道这灵兽突然扑过来咬人,我被吓到才让符纸脱手的……”她咬着下唇,刻意做出泫然欲泣的模样,与方才嚣张跋扈的姿态判若两人,“师兄别生气好不好?我这就让侍女把汤端进来,再给这位妹妹赔罪,她要什么补偿我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