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热热闹闹地沿着溪边小径走着，桃花虽已过了最繁盛的时节，但零星的粉瓣点缀在绿意盎然的枝头，也别有一番风味。溪水潺潺，映着午后温暖的阳光，气氛轻松而惬意。
“前面就是大师兄的东归酒肆了，”李玉璇指着前方一处临水而建、风格雅致的二层小楼，“不过他云游去了，这会儿门关着，不然定要让他拿出珍藏的好酒来招待各位。”
苏昌河闻言，夸张地叹了口气：“唉，真是可惜了。久闻酒仙百里东君酿的酒乃天下一绝，看来这次是没口福了。”他嘴上说着可惜，眼睛却瞟向李玉璇，带着点戏谑，“我说玉璇，你这未来城主的面子，看来也不够大啊，连师兄的酒窖都进不去？”
李玉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大师兄随性惯了，他的酒肆想来就来，想关就关，便是司空师兄来了，他不开门也一样没辙。你想要喝酒，待会儿去我那儿，我那儿还存着几坛不错的‘春风笑’，虽比不上大师兄的手笔，但也算佳酿。”
“哦？县主私藏？”苏昌河眼睛一亮，立刻来了兴致，“那感情好！”
萧朝颜挽着慕雨墨的胳膊，好奇地打量着紧闭的酒肆大门，问道：“玉璇姐姐，酒仙前辈的酒，是不是都藏着什么厉害的阵法机关啊？听说高人都有这习惯。”
李玉璇被她这想法逗笑了，摇摇头：“那倒没有。大师兄这人，最不耐烦那些虚头巴脑的阵法。他说酒就是给人喝的，搞那么多花样做什么？他只是单纯……人不在家而已。”
众人都笑了起来。秦路温声道：“率性而为，不拘一格，倒是符合酒仙的风范。”
白鹤淮拉着秦月玲的手，指着酒肆旁边一株开得正盛的紫藤花：“月玲姐姐你看，这花多好看！等回了南安或者洛阳，咱们也在药庄边上种一架。”
秦月玲温柔点头：“好，都听你的。”
说说笑笑间，他们来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阁楼前。阁楼气势恢宏，直插云霄，檐角挂着风铃，随风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就是我们雪月城的登天阁了。”李玉璇停下脚步，仰头望着高阁，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雪月城弟子，皆以登顶此阁为荣。若能凭实力打过第十四层，甚至有机会被大师兄看中，收为弟子呢。”她说着，目光扫过苏昌河和苏暮雨，带着点调侃，“当然，二位如今这身份实力，是想都不要想了。”
苏昌河摸了摸下巴，望着那仿佛没有尽头的阶梯，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光芒：“哦？听起来有点意思。这阁里都藏着些什么高手？”
李玉璇解释道：“十四层往上，便是我们雪月城的守阁长老了。每一位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前辈，武功深不可测，极难对付。我们这一代的弟子，包括我在内，都还没人能成功登顶呢。”她顿了顿，看向苏昌河，嘴角微扬，“怎么样，苏大家长，有没有兴趣试试？不过我可事先说好，”她的语气转为认真，“登天阁是切磋武艺、磨砺自身的地方，点到为止，绝不可妄动杀念，伤人性命。你可能做到？”
苏昌河闻言，挑了挑眉，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收敛了几分，他看向李玉璇，点了点头，语气难得地带上了几分郑重：“放心，我苏昌河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这点分寸还是有的。既然是雪月城的规矩，我入乡随俗。”
他走到登天阁下，仰头望去，阳光有些刺眼。他忽然低声笑了笑，带着点自嘲，也带着点难以言喻的感慨：“说起来，我苏昌河自认也算是个野心不小的人，可在此之前，还真没想过，有一天会站在这雪月城的登天阁下，想着去闯上一闯。”
慕青羊在一旁笑嘻嘻地接口：“大家长，您看，这不就跟对人了嘛？跟着咱们县主，别说登天阁了，以后说不定连皇宫大殿都能随便逛逛呢！”
李玉璇哭笑不得地看了慕青羊一眼：“慕公子，你可别给他瞎出主意。”
苏昌河却哈哈一笑，不再多言，身形一动，便如一道黑烟般掠入了登天阁底层入口。
其余几人则走到阁楼旁的一家茶馆，寻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正好能望见登天阁的情况。茶馆老板显然对此情景司空见惯，麻利地上了茶水和几样精致的茶点。
李玉璇为众人斟茶，目光却一直关注着登天阁。只见阁楼低层的灯光一盏接一盏地迅速亮起，显示着苏昌河势如破竹的进度。
“苏公子武功果然高强。”秦路看着那快速上升的灯光，由衷赞道。
慕雪薇捧着茶杯，轻声道：“大家长他……认真起来的时候，是很厉害的。”她语气平静，带着一种熟稔。
苏暮雨坐在李玉璇对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也落在登天阁上：“他的武功路数诡异狠辣，更适合生死搏杀，在这种讲究分寸的切磋中，反而会有些束手束脚。”
李玉璇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即看向苏暮雨，眼中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你呢？苏暮雨，不去试试？说不定能逼得我姐姐亲自下来找你打一架哦？”
苏暮雨闻言，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无奈地笑了笑，摇头道：“还是免了。我与李城主……切磋的机会，还是留待他日吧。”他想起李寒衣那说打就打的性子，觉得还是不要轻易招惹为妙。
众人都笑了起来，显然都想象得到那会是何等“热闹”的场景。
就在他们说笑间，登天阁上方的灯光在第十四层和第十五层之间闪烁了许久，最终，在第十六层停留了片刻后，忽然，一个黑影从高层直坠而下！
“哎哟！”白鹤淮惊呼一声。
李玉璇却似乎早有预料，不见她如何动作，只是衣袖轻轻一拂，窗外一树正开得绚烂的海棠，几片花瓣无风自动，伴随着一股柔和却坚韧的内力飘然而出，精准地托住了那道下坠的身影，减缓了他落地的冲击。
“砰！”苏昌河还是有些狼狈地落在了地上，踉跄了几步才站稳。他捂着胸口，脸色有些发白，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嘴里骂骂咧咧：“什么鬼指法！阴险！忒阴险了！”
李玉璇等人走出茶馆。她看着苏昌河那副吃瘪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现在知道我们雪月城登天阁不是那么好闯的了吧？”她走上前，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你最后遇到的是第十五层的落风钟长老，还是第十六层的落念瑟长老？”
苏昌河呲牙咧嘴地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那股如同千万蚂蚁啃噬经脉的剧痛正在缓缓消退，他没好气地说：“先是个用枪的老头，力气大得吓人，震得我手臂发麻。后面那个更离谱，看着轻飘飘的一指，后劲却这么歹毒！”
“那就是先遇着了落风钟老爷子的摧山掌，后面是落念瑟老爷子的绵阴指了。”李玉璇了然地点点头，“落老爷子那手绵阴指，看似轻柔，实则内力阴柔绵长，专破护体真气，后劲蚀骨噬心，你能硬扛下来只是疼一会儿，已经算你内力深厚了。”她顿了顿，调侃道，“若不是规矩所限，不能下杀手，你是不是打算用上你的阎魔掌了？”
苏昌河哼了一声，倒是坦荡：“若是生死相搏，自然不用受这罪。不过……”他揉了揉依旧有些发闷的胸口，摇了摇头，“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登天阁，我是不想再试了。”
白鹤淮在一旁幸灾乐祸：“哎呦，我们不可一世的暗河大家长，也有认怂的时候啊？”
苏昌河白了她一眼：“你行你上啊？”
“我又不傻！”白鹤淮理直气壮。
说说笑笑间，之前的些许凝重气氛一扫而空。李玉璇见天色渐晚，便招呼众人：“走吧，说了要请你们喝酒的。去我的月华阁，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一行人便跟着李玉璇，向着她居住的月华阁走去。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欢声笑语洒满了雪月城的青石板路，为这座江湖名城增添了几分难得的温暖与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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