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还没完全散，踩在地上软乎乎的，像踩在棉花上，却又带着股凉意，顺着鞋底往上爬。唐九洲走在最前面，手里攥着玉佩，玉佩偶尔发烫，他就立刻停脚，等雾再淡点才敢往前走。
“还有三步就到储物间门口了。”郭文韬低声说，他闭着眼，靠“空间感知”数着距离。刚才走到雾里，他的感知反而更清晰了，能“看”到储物间的门是蓝色的，锁是锈死的铁锁。
蒲熠星从口袋里摸出个回形针——是之前在宿舍捡的，没想到真能用上。他走到门边，蹲下来摆弄锁，回形针插进锁孔时，发出“咔啦”一声轻响。
“小心点。”周峻纬站在他身后，右臂挡在齐思钧面前。芯片在雾里亮着微光，像个小灯笼，他能感觉到储物间里有东西在动，呼吸声粗重，像头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邵明明躲在唐九洲身后，偷偷往储物间的窗户看。窗玻璃上蒙着层灰，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个黑影蹲在地上，背对着门，手里好像抱着什么东西。
“咔哒。”
锁开了。
蒲熠星推开门，一股浓烈的铁锈味混着消毒水味涌出来，呛得人皱眉。他刚要往里走，郭文韬突然拉住他：“等一下。”
郭文韬闭着眼，眉头皱得很紧：“里面有两个‘东西’，一个在角落，一个……在门后。”他顿了顿，“门后的那个在盯着我们，没动。”
“盯着我们？”石凯举着拖把的手紧了紧，“它能看见我们？”
“应该能。”周峻纬摸了摸右臂的芯片，芯片的光暗了点，“我的芯片只能挡‘对视’，挡不了它的视线。”他深吸一口气，“我先进去引开角落那个，你们找发光的东西，别回头看门后。”
“我跟你一起。”齐思钧立刻说。
周峻纬刚要拒绝，齐思钧已经从他手里拿过《星轨纪要》：“古籍能共鸣记忆，也许我能安抚它。”她举了举书，眼神很坚定。
周峻纬看着她，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储物间，刚迈过门槛，角落的黑影就猛地站了起来。那东西很高，瘦得像根竹竿，身上裹着破烂的白大褂，脸埋在阴影里，只能看到下巴上的胡茬。它看到周峻纬，突然发出“嗬嗬”的声音，朝着他扑过来。
“这边！”周峻纬往左边跑，故意引着它远离货架。齐思钧趁机翻开《星轨纪要》，对着黑影念起上面的星图批注：“南河三，北落师门，星轨不移，记忆不……”
她话没说完，黑影突然停住了，转头看向她手里的书。它的动作很慢，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住了，喉咙里的“嗬嗬”声也低了下去。
“有用！”齐思钧眼睛亮了亮，继续念。
蒲熠星趁机带着其他人往货架走。储物间里摆着好多旧货架，上面堆着生锈的仪器、破损的笔记本，还有些看不清的零件。郭文韬走到最里面的货架前，指着一个嵌在仪器里的银色圆盘：“是那个在发光。”
圆盘有巴掌大，表面刻着和郭文韬那本深蓝色书上一样的规则条文，边缘闪着淡蓝色的光。唐九洲伸手去拿，刚碰到圆盘，就“嘶”了一声——圆盘烫得厉害，像块烧红的铁。
“别硬拿。”邵明明突然指着圆盘旁边的笔记本，“你看那本子上写的！”
笔记本摊开着，上面是用铅笔写的字：“反规则核心需‘破局者’与‘容器’的血同时激活，缺一不可。”
“破局者是蒲熠星，容器是我。”郭文韬立刻反应过来，看向蒲熠星。
蒲熠星没犹豫，从口袋里摸出之前摆弄锁时被划破的手指——刚才回形针扎破了点皮，还在渗血。他把手指按在圆盘上，血滴落在刻着的规则条文上，瞬间被吸收了。
圆盘的光亮了点，却没完全激活。
“该我了。”郭文韬抬手就要咬手指，蒲熠星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我来。”蒲熠星从背包里翻出把小刀——是之前在厨房顺手拿的，“别咬，疼。”他轻轻在郭文韬的指尖划了个小口子，把他的手指也按在圆盘上。
两滴血落在圆盘上，融在了一起。
“嗡——”
圆盘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淡蓝色的光变成了耀眼的白，照亮了整个储物间。角落里的黑影被白光一照，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最后化成了一缕烟。
齐思钧愣了下，低头看《星轨纪要》，书页上多了张照片——是刚才那个黑影年轻时的样子，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室里，身边是周峻纬的爸爸。照片下面写着：“实验员林森，因反对人体实验被囚禁，死于记忆循环。”
“是我爸的同事。”周峻纬声音很低，“我爸的日志里提过他。”
就在这时，门后的那个“东西”突然动了。
它一直背对着门，没人看清它的样子，这会儿被白光照到，竟缓缓地转了过来。
邵明明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啊”地叫了一声，脸色瞬间惨白。
“别看！”周峻纬立刻回头，用身体挡住邵明明的视线。
可已经晚了。
邵明明盯着那个“东西”，眼神变得空洞，嘴里喃喃地说：“规则……要遵守规则……不遵守就会死……”
那东西的脸，竟然和邵明明长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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