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书区的铜铃

图书馆的穹顶蒙着层灰，阳光斜斜切过浮尘，落在三楼"禁书区"的铁门上时，像被揉碎的银箔。蒲熠星指尖贴在冰凉的铁栏杆上，指腹泛起白——这已经是他们被困在"名侦探学院"异空间的第七天，而这扇门，是今早才凭空出现在走廊尽头的。

"规则十三条：禁书区每日仅正午至未时开放，入内者不可触碰铜铃，不可翻阅带血色书脊的书，离开时需将所有书归位，违者将被'管理员'标记。"郭文韬的声音压得低，指节敲了敲手机屏，那串凭空出现的规则还在微微发烫。他睫毛颤了颤，昨天强行进入保洁阿姨记忆看规则时的眩晕还没散，眼下看东西都蒙着层淡影。

蒲熠星转头时，正撞见他按了按太阳穴。"别硬撑。"他伸手挡在郭文韬额前，遮住刺眼的光，"实在不行，我先..."

"咔哒。"

铁门锁芯突然转了半圈，吓了邵明明一跳，手里的笔记本"啪"掉在地上。唐九洲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封面，就见邵明明突然拽他胳膊："别动！你看！"

笔记本摊开的页上，不知何时多了行铅笔字，是歪歪扭扭的小孩笔迹："铜铃响，记忆跑，南边来的人，带北边走。"

"南边北边..."唐九洲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玉佩没发烫——这通常是没危险的信号，但他心里发慌，"说的是蒲熠星和郭文韬？"

蒲熠星没接话，目光落在铁门内。禁书区里摆着三排旧书架，最里头那排的顶层，挂着个黄铜铃铛，铃身刻着和学院校徽一样的蛇形纹。而书架旁的地板上，散落着几本摊开的书，其中一本的书脊是暗红的，像浸过血。

"周峻纬呢？"齐思钧突然问。刚才还在走廊拐角抽烟的人，这会儿没了影。他话音刚落，就听禁书区里传来"哗啦"一声，像是书被碰掉了。

郭文韬突然攥住蒲熠星的手腕，指节冰凉："我进去看看。"他没等蒲熠星拦，已经侧身钻进铁门——正午的阳光正好落在他背影上，衣摆扫过门槛时，那串铜铃突然轻轻晃了晃，没响，却让郭文韬脚步顿了顿。

蒲熠星心跟着揪了下。他知道郭文韬的性子，看似冷，其实最见不得人落单。他转头冲唐九洲和邵明明使了个眼色："你们守着门，记好时间，未时一到必须催我们出来。"说完也跟着进了禁书区。

齐思钧没动，视线黏在走廊尽头。刚才周峻纬站的地方，地上留了个烟蒂，烟蒂旁有片极淡的血迹——不是新鲜的，倒像是从什么地方蹭来的。他弯腰捡起来时，指尖碰到烟蒂滤嘴，突然想起周峻纬昨天挽袖子时，右臂内侧那片淡青色的疤。

禁书区里，郭文韬正蹲在那本血色书脊的书前。书摊开着，纸页脆得像枯叶，上面是些看不懂的符号，只有角落画着个简笔画：两个人背靠背，一个胸口画着星，一个额角画着月，周围绕着好多小铃铛。

"这画..."蒲熠星刚开口，就见郭文韬突然按住太阳穴，脸色白了大半。他赶紧蹲过去扶，就听郭文韬哑着嗓子说："我好像...见过这个。"

记忆碎片涌得突然——白色的实验室，冰冷的仪器，有人在耳边说"容器必须和破局者绑定"，还有个模糊的声音在笑："南北相吸，这才是最好的实验品。"

"文韬！"蒲熠星掐了把他的手心，见他猛地回神，才松了口气。他刚要说话，就听头顶传来"叮"的一声——那串铜铃突然响了。

声音不大，却像根针，扎得人耳朵疼。蒲熠星抬头时，正看见周峻纬站在书架顶上，手里攥着根刚够到铜铃的长竹竿，脸色难看："别慌，我只是想试试..."

"规则十三条！"邵明明的声音从门外挤进来，带着哭腔，"不能碰铜铃！"

周峻纬没说话，只是缓缓从书架上跳下来。他落地时右臂撞了下书架，疼得皱了皱眉，袖口滑上去，露出手腕上圈淡红色的印——像是被什么东西勒的。

蒲熠星盯着他的胳膊，又看了眼那串还在晃的铜铃，突然想起郭文韬刚才的记忆碎片。破局者，容器，南北相吸...他指尖发冷，正要开口，就见齐思钧冲了进来，手里举着个刚捡到的小芯片："峻纬，这是不是你的？"

芯片是从走廊地毯缝里找到的，指甲盖大小，边缘还沾着点和周峻纬烟蒂旁一样的血迹。

周峻纬看到芯片的瞬间，脸色彻底变了。他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整个图书馆突然暗了下来——窗外的太阳被乌云遮住，禁书区的铁门上，不知何时多了个血色的"1"。

"标记..."郭文韬低声说，攥着蒲熠星的手紧了紧，"我们被标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