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习课的空气像杯凉白开，安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页的声响。江野对着一道化学方程式愁眉苦脸，嘴里念念有词：“高锰酸钾加热生成啥来着？总不能生成烤红薯吧……”
林砚正在整理笔记，闻言笔尖顿了顿，从草稿纸上撕下一角，写下“K₂MnO₄ + MnO₂ + O₂↑”，轻轻推了过去。
江野眼睛一亮，刚要道谢，后排突然传来声嗤笑：“哟，林大学霸又给同桌开小灶呢？上次物理测验，某个人的解题步骤跟复印机印的似的，谁不知道啊。”
说话的是班里的刺头赵磊，平时总看江野不顺眼。
江野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攥着笔要回头理论，却被林砚按住了胳膊。林砚的指尖微凉，力道却很稳：“做题。”
“可他……”
“别理。”林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他把自己的化学课本往江野那边挪了挪，正好翻到高锰酸钾分解的章节，“看这里。”
江野盯着课本上的方程式，耳朵却竖着听后排的动静。赵磊还在跟同桌嘀嘀咕咕，话里话外都是“偏袒”“抄答案”之类的词。他越听越窝火，刚想发作，手腕却被林砚又按了按。
“别动。”林砚低头，在江野的练习册上圈出个错误，“这里配平错了。”
他的气息拂过江野的手背，像羽毛轻轻扫过。江野的火气莫名消了大半，乖乖看着林砚用红笔修改，心里却有点甜——学霸这是在护着他呢。
下课后，赵磊故意晃到他们桌前，撞了下江野的椅子：“有些人啊，自己不学好，还总拖着别人下水。”
江野“腾”地站起来，拳头都攥紧了：“你说谁呢？”
“谁搭话就说谁呗。”赵磊吊儿郎当地笑，“有本事别靠同桌，自己考个及格给大家看看啊。”
“你！”
“我能。”
林砚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两人都愣住了。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赵磊：“下次月考，他会及格。”
赵磊愣了愣，随即笑了：“林砚，你跟他较什么劲？他要是能及格，我把作业本吃了。”
“可以。”林砚点点头，转头看向江野，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认真，“听见了？”
江野看着他笃定的样子，突然觉得胸口热乎乎的。他用力点头：“听见了！到时候你可别反悔！”
赵磊撇撇嘴，悻悻地走了。
江野坐下来，看着林砚重新低下头做题，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他突然凑过去，小声问：“你真觉得我能及格啊？”
林砚笔尖没停：“只要你肯学。”
“那……”江野挠挠头，“你能多给我补补课不？就像刚才那样，圈出错误啥的。”
林砚抬眼看他，正好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像只等着投喂的小狗。他沉默了两秒，从书包里掏出个崭新的笔记本：“把不会的题抄在这里，每天问三个。”
“好嘞！”江野接过笔记本，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保证完成任务！”
他低头看着笔记本封面，突然发现角落里印着只小小的猫咪图案，和林砚笔袋上的一模一样。江野的心跳漏了半拍，偷偷抬眼看向林砚——对方已经重新投入到习题里，耳根却悄悄泛了点红。
下午的班会课，班主任让大家自愿组队做小组报告。江野刚想说“我跟林砚一组”，就被赵磊抢了先：“林砚，跟我一组吧，保证拿第一。”
林砚没抬头，淡淡道：“我跟江野一组。”
全班都安静了一瞬。江野的脸“唰”地红了，心里却像揣了颗糖，甜得冒泡。他看着林砚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及格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
至少，不能让他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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