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哥!!!"江澈猛地从背后扑过来,像只树袋熊似的死死箍住陆淮贺的胳膊,整张脸埋在他肩膀上,声音闷闷地带着哭腔:"我们怎么还没好好玩几天,就又要分开了?!!"
陆淮贺正低头翻着新发的课程表,被这突如其来的熊抱吓了一跳,肩膀一抖,手里的纸页哗啦啦散了一地。"喂喂喂,"他伸手去掰江澈的手指,"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只是重新分班又不是生死离别!"陆淮贺话音未落,江澈突然抬起头,鼻尖通红,眼睛瞪得溜圆,眼泪珠子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陆哥~我,我......呜呜呜呜......"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陆淮贺校服上抹,活像只被抛弃的小狗:"分开之后你肯定天天跟李丞歌混一起了!" 说着说着,他更委屈了,小拳头攥得紧紧的,"你俩肯定背着我去吃火锅,看电影,我......我连作业都抄不到了......"
"噗——" 一阵轻笑声从旁边传来。
江澈猛地抬头,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就看见李丞歌抱着一摞书,倚在走廊尽头的窗台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俩。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了层金边,她嘴角还挂着一丝戏谑的弧度:"陆淮贺,江澈,你们聊什么呢?唉唉唉?江澈你哭什么?"
江澈在看到李丞歌的那一瞬间,眼眶里的泪水像是被点燃的汽油,"轰"地一下炸开了。他松开陆淮贺的胳膊,踉跄着后退两步,双手捂住发烫的脸颊,肩膀一抽一抽的:"陆哥......我以后怎么抄你作业啊......"
声音委屈得能拧出水来,尾音颤巍巍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他偷偷从指缝里瞄了一眼李丞歌,又迅速低下头,鼻尖红红的,活像只被当场抓包的小偷。
李丞歌挑了挑眉,把书换到左手,右手食指轻轻点了点下巴:"哟,江大少爷也会抄作业?" 她慢慢走过来,目光在江澈红彤彤的鼻尖和陆淮贺无奈的表情之间来回游移,"我记得某人上次还信誓旦旦地说'作为学霸姐姐的朋友,绝不抄作业'呢~"
江澈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像铜铃:"我那是......那是......" 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一头扎进陆淮贺的肩膀里:"陆哥!我不管!你答应过要帮我补数学的!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陆淮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哭笑不得,伸手拍了拍江澈的后背,像安抚小朋友似的:"行了行了,不就是分个班嘛,又不是不让你抄作业了。" 他转头看向李丞歌,挑了挑眉:"你来得正好,帮我一起劝劝这位'作业难民'。"
李丞歌忍俊不禁,走过来轻轻弹了弹江澈的额头:"哭包,再哭就不帅了。" 她眨了眨眼,"放心,就算分班了,陆淮贺的作业......"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陆淮贺一眼,"我保证,他不敢不给你抄。"
江澈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两人,突然破涕为笑:"那......那说好了!" 他一把拉住陆淮贺和李丞歌的手,像只终于吃到肉骨头的小狗,"我们三个,永远不分开!"
走廊里回荡着江澈欢快的笑声,阳光洒在三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交织在一起,分不开,也剪不断。
陆淮贺突然转头看向一旁的李丞歌,嘴角勾起一抹痞气的笑:"怎么这么闲来找我啊,学霸姐姐?"他刻意拖长了尾音,学着江澈平时喊李丞歌的外号,语气里藏着一丝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暧昧。
李丞歌正低头假装整理书本,闻言手一抖,手上的书差点全都滑了下去。她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像被夕阳染透的云霞,不自然地撇过脸去:"什么嘛......我只是路过,顺便来......看看你。"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借口烂得连自己都不信。偏偏陆淮贺像是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低沉又带着点宠溺的意味,惹得李丞歌更加局促不安。
"薄荷糖?"陆淮贺突然伸手,指尖轻轻点了点李丞歌的口袋,声音里带着狡黠的笑意。
李丞歌浑身一僵,下意识捂住口袋,却还是晚了一步——陆淮贺已经准确无误地摸出了一颗被捂得微热的薄荷糖,包装纸在他指间微微发皱。
"还我。"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比平时大了半分,又赶紧压低,像是怕被人听到这幼稚的对话。说完这句,李丞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明明只是顺手带了糖,怎么就被他发现了呢?
陆淮贺低笑,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弹,薄荷糖在空中划过一道小小的弧线,又稳稳地落回李丞歌掌心:"就知道你揣着。"他微微俯身,呼吸近在咫尺,"上次在楼梯间,某人可是差点把糖塞我嘴里。"
李丞歌的脸更红了,连耳根都红透了,像熟透的樱桃。她低头盯着掌心的薄荷糖,包装纸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却迟迟不敢撕开。
陆淮贺看着她这副模样,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讲题还是来唠嗑的?或者是...想我了?”
李丞歌愣在原地,看着陆淮贺的背影,心跳如擂鼓。她攥紧了那颗薄荷糖,包装纸在她掌心微微发烫,就像她此刻砰砰直跳。她僵在原地,手里攥着那颗薄荷糖的指节微微发白。包装纸在掌心被体温焐得发烫,像是要把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都熨成烫金字体——"我特意来找你的"、"我每天都想见你"、"你知不知道我也......"
她猛地咬住下唇,心跳声在耳膜里轰隆作响,仿佛有头小鹿正用犄角顶开肋骨栅栏。半晌,她才回过神来,慌乱地低头掩饰泛红的脸颊,声音细若蚊呐:"谁、谁说的......我就是路过......"
这辩解轻得像是被风卷走的柳絮,连她自己都怀疑有没有传到陆淮贺耳朵里。
走廊另一头的江澈突然直起了身子。
他原本还挂着泪痕,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纸巾,眼眶红得像只兔子,此刻却像被按了重启键般瞬间活了过来。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没擦干,右手已经麻利地插进口袋,指尖精准地摸出一小包瓜子——包装袋被揉得起了毛边,显然不是第一次随身携带。
"嘿!"他朝李丞歌的方向挤眉弄眼,嗑瓜子的声响清脆又响亮。 瓜子皮被他故意吐得老高,在空中划出几道懒洋洋的弧线。
李丞歌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手里的薄荷糖差点掉在地上。她抬头瞪向江澈,却见这家伙已经嗑开了第二颗瓜子,瓜子仁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活像在宣布自己已经从"哭泣包"无缝切换成了"八卦专员"。
"你......"她气得跺了跺脚,却拿这个厚脸皮的家伙毫无办法。
江澈朝她眨了眨眼,嘴角还沾着一点瓜子壳,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让李丞歌又好气又好笑。她深吸一口气,把薄荷糖小心地塞进口袋,决定暂时放过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损友。
陆淮贺指尖捏着那颗被焐得微热的薄荷糖,指腹不经意摩挲过糖纸边缘时,突然触到几道细微的折痕。他垂眸瞥了一眼,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在看清糖纸上字迹的瞬间凝住——
"喜欢"
"想他了,怎么办"
"帅帅的,养眼"
稚嫩的字迹歪歪扭扭地挤在糖纸内侧,有些笔画力透纸背,像是写的时候太用力,连心跳都印在了上面。他下意识环顾四周,走廊上零星走着几个捧着课本的学生,没人注意到角落里这场无声的心跳博弈。
陆淮贺的喉结轻轻滚动,指腹小心翼翼地抚过那些字迹,像是在触碰什么易碎的梦。他悄悄把糖纸折成更小的方块,藏进校服袖口里,指尖在布料下摩挲着那几行字,心跳声在耳膜里轰鸣作响。
"行了,都别闹了。"他声音低沉,带着刻意压制的温柔,将薄荷糖轻轻塞进李丞歌嘴里,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柔软的唇瓣,"待会儿上课了,回教室吧。"
李丞歌含着糖,含糊不清地点头,薄荷的清凉在口腔里漫开,却盖不住心底突然涌上的甜。她懵懂地抬头,正对上陆淮贺近在咫尺的双眼——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眸里,此刻映着走廊尽头的光,温柔得不像话。
陆淮贺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在湖面的羽毛:"放学在教室等我。"他顿了顿,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书包,"给你讲讲题。"
这句看似平常的话,却让李丞歌的耳尖瞬间红透,像被夕阳染透的云。她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腔,连薄荷糖的清凉都压不住那股从心底漫上来的热意。
走廊上,江澈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瓜子都忘了嗑,嘴巴张得能塞进一颗鸡蛋。他默默掏出手机,飞快地按下一行字发给李丞歌:【兄弟,你俩啥时候背着我这么熟了?】发完又觉得自己多余,赶紧删掉,换成:【晚上我请你吃火锅!就当我什么都没看见!】
而此刻,藏在那颗薄荷糖纸里的秘密,正随着陆淮贺衣袖的轻微摆动,悄悄传递着少年人不敢宣之于口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