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穿过云层，在课桌上投下一片暖融融的光。林郁刚把那本白色笔记本放进桌肚，就看见宁蕴抱着一摞实验器材从外面走进来，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浅蓝色的实验服袖口沾了点水渍。

“早。”宁蕴把器材放在桌上，声音带着点喘，“我们组今天要重做实验，赵晓宇说这次一定能做好。”她的嘴角弯着，眼里带着点期待，像个等待开奖的孩子。

林郁递过一张纸巾：“擦擦汗吧，看你热的。”

宁蕴接过去，胡乱擦了擦，脸颊上蹭出点白痕，倒显得比平时生动些。“谢谢，”她拿起林郁给的资料，“昨天看了你的笔记，才发现温度影响那么大，以前都不知道。”

“课本上没细说，”林郁笑了笑，“也是查资料才知道的。”

两人正说着，赵晓宇抱着一堆镜片走了进来，看见林郁，难得地没摆脸色：“林郁，等会儿我们测的时候，你能过来帮忙看看吗？上次你说的温度影响，我们还是不太懂。”

宁蕴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轻轻点了点头。林郁应道：“好啊，等我把这道题做完。”

上午的实验课在实验室进行。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照在一排排实验台上，玻璃器皿反射出细碎的光。林郁的组已经做完了实验，正坐在旁边整理报告，她的目光时不时往宁蕴那边瞟。

她们在测三棱镜的折射率，宁蕴负责读数，赵晓宇调仪器，周彤和孙磊记录数据。宁蕴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很专注，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她读数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每一个数字都像颗小石子，落在安静的实验室里。

“好了！”赵晓宇突然喊了一声，“这次肯定对了！”

宁蕴抬起头，眼里闪着亮闪闪的光，像盛了星星。她拿起数据纸，快步走到林郁面前：“你看，这次是不是对的？”

林郁接过来看了看，数据很规整，误差在允许范围内。“对的，”她笑着说，“做得很好。”

宁蕴的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像雨后初晴的天空，干净又明亮。“太好了！”她转身跑回实验台，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雀跃，“赵晓宇，你看，对了！”

赵晓宇也笑了，挠了挠头：“还是你厉害。”

林郁看着她们重新投入实验的身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陈佳佳凑过来，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看什么呢？魂都飞了。”

“没什么，”林郁收回目光，“看她们终于做对了，替她们高兴。”

陈佳佳促狭地眨了眨眼：“我看你是替宁蕴高兴吧？”

林郁的脸颊有点烫，没说话，只是低头整理报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报告上，把“结论”两个字照得发亮，像在宣告一个小小的胜利。

下午的班会课，王老师让各组展示课题报告的进展。宁蕴她们组是第三个上台的，宁蕴负责讲解实验原理，赵晓宇展示数据，周彤和孙磊操作实验演示。

宁蕴站在讲台上，背挺得笔直，手里拿着那张画着示意图的纸。她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每个字都像经过仔细斟酌似的。讲到光的色散时，她拿起三棱镜，对着窗户的方向，一道小小的彩虹立刻出现在白色的墙壁上，引得下面一片惊叹。

“这就是光的魔法，”宁蕴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看似透明的光，其实藏着七种颜色。”

林郁看着墙上那道小小的彩虹，又看了看讲台上的宁蕴，忽然觉得，她也像这光，看似透明，其实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颜色。

班会课结束后，宁蕴抱着实验器材往回走，脸上还带着点兴奋的红晕。“刚才紧张死我了，”她对林郁说，“腿都在抖。”

“看不出来，”林郁说，“讲得很好，比我好多了。”

宁蕴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颗糖，递给林郁：“给你，庆祝一下。”是颗橙子味的糖，糖纸是明亮的橙色，像小太阳。

林郁接过来，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谢礼？”

“嗯，”宁蕴点点头，“谢你帮我们那么多。”她顿了顿，又说，“周末……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去公园，那里的桂花开了，很香。”

林郁的心跳忽然快了一拍，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看着宁蕴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好啊。”

宁蕴的眼睛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星。“那周六上午九点，公园门口见？”

“好。”

放学的路上，两人没说太多话，却不像以前那样觉得尴尬。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快要交缠在一起的线。林郁嘴里的橙子糖慢慢化着，甜味一直甜到心里，像揣了个小小的太阳。

回到家，林郁把那本白色的笔记本拿出来，放在书桌上。第一页的“竹影扫阶尘不动，月穿潭底水无痕”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她拿起笔，在下面写了一行字：“光有七种颜色，你有几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