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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里只剩最后一盒牛奶，我拉开门时，指尖

撞上她的。像两块带了电的磁石，双方都猛地

缩了回去。

她今天穿的米白色居家服，袖口卷到小臂，露

出的皮肤比上周我帮她涂防晒时更白些。阳光

透过百叶窗，在她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影，她垂

着眼，长睫毛颤了颤，没看我。

已经三天了。那天她抱怨我总落东西在练舞

室，我其实刚改完凌晨三点的编曲，脑子里全

是乱码，话一出口就带了火。夜里绕去花店买

洋桔梗，她最喜欢的那种，回来时看见她背对

着我蜷在床上，呼吸很轻，像怕惊动什么。花

插在电视柜上，今天看时，花瓣边缘已经卷

了，像被抽走了水分。

我拿了牛奶转身，拖鞋蹭过地板的声音格外

响。她在弄咖啡机，金属勺碰着玻璃壁，叮的

一声，在这安静里显得突兀。

“下周颁奖礼，”我攥着牛奶盒，指节有点

僵，“西装，你帮我熨熨?”

声音比预想的低。她顿了顿，“嗯”了一声，

很轻。

我站在料理台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马克杯

沿。这是她挑的，杯身上有只歪歪扭扭的猫。

以前每次上台前，她都会攥住我这只手，

说“别慌”，现在我们隔了半米，空气稠得像

化不开的糖。

傍晚练完舞回来，把西装放沙发扶手上。她洗

完澡出来时，我正蜷在沙发另一头刷手机，屏

幕光太亮，晃得我看不清她表情，只觉得她脚

步很轻，像踩在棉花上。洗衣机停了，她抱走

西装，衣帽间传来熨斗预热的滋滋声，没过多

久，客厅的灯灭了。

我没睡着。听见她推门进来，月光跟着溜进

来，落在我手臂上。她站了会儿，呼吸很轻。

枕头边的洋桔梗是我刚才挪过来的，有片花瓣

掉了，粘在我手背上。

她转身要走时，我没多想，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腕。她的皮肤很凉，比平时凉。“别生气

了，”我嗓子有点哑，“音箱找回来了，以后

不丢了。”

她没动。我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抵着她发顶，

闻到她洗发水的香味，还是上次一起买的柑橘

调。“那天话说重了。”

衣柜镜子里，我们的影子叠在一起，月光把边

边角角都磨软了。其实第二天就把音箱带回来

了，放在她门口，没敢敲门。她大概也早就不

气了，就像现在，她轻轻往我怀里靠了靠，像

以前无数次那样。

空气里的闷终于散了些，混着她头发的香味，

还有洋桔梗剩下的那点清苦。

窗外的梧桐叶被秋阳镀成琥珀色，我扶着腰站

在客厅中央，指尖刚触到玄关柜上的孕检单，

脚下的地毯突然像被抽走般打滑。身体失重的

瞬间，我下意识蜷起小腹，后腰先重重磕在茶

几棱角上，眼前炸开一片金星。

马嘉祺的声音从厨房飘来，带着刚榨完橙汁的

轻快。我想应声，喉咙却像被扼住，只能发出

细碎的抽气声。瓷砖的凉意顺着手肘往上爬，

胎动突然变得剧烈，像有只受惊的小鱼在腹腔

里乱撞，疼得我冷汗直冒。

脚步声由远及近，那双常握着麦克风的手先碰

到我的肩膀时，我听见他倒吸冷气的声

音。“别动。”他的指尖在发颤，小心翼翼托

住我后颈，指腹擦过我耳后沁出的冷汗，“能

抬抬胳膊吗?我抱你去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