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民俗事务局时，已是深夜。林默将从阴木林带回的养煞符放在骨函旁，借着油灯的光仔细观察——符身是用发黑的兽骨制成，边缘刻着细密的“引煞纹”，中央画着个扭曲的骨头图案，与老周骨牌上的纹路同源，只是图案更复杂，像是被人刻意修改过，多了几道指向性的线条，隐约能看出是某种地图的轮廓。
“这纹路不只是养煞用的。”骨医凑过来，用放大镜盯着符上的线条，“你看这几道斜线，对应着咱们市的山势；这两个圆点，像是两座标志性的建筑。我之前研究过老周的骨符，上面也有类似的线条，只是当时没往地图上想。”他转身从书架上翻出一本泛黄的《城镇古地图》，摊开在桌上，将养煞符放在地图上方，“你看，符上的斜线正好对着西郊的云台山，圆点则对应着云台山下的两座古宅——张家老宅和李家老宅，这两座宅子几十年前就没人住了，传闻闹邪得厉害。”
林默的指尖顺着地图上的线条划过，突然想起师父笔记里的一句话：“云台山下有‘煞源’，藏于古宅，需以骨符为引。”难道这两座古宅里，藏着养煞符的源头？他抬头看向窗外，月光正被乌云遮住，像是在预示着新的危险。
“明天一早我们去云台山下看看。”林默将养煞符收好，“先去张家老宅，离山脚近，而且根据符上的线条，它离‘煞源’应该更近。”刘瘸子点头，将敛骨膏和新制的骨针装进布包：“我再备点‘驱邪香’，古宅里阴气重，香能暂时驱散阴魂，避免被缠上。”王胖子则拍了拍怀里的哭丧棒，一脸兴奋：“正好试试我新练的哭丧调，专门对付古宅里的阴煞！”
次日清晨，众人收拾妥当，驱车前往云台山。车子沿着盘山公路行驶，越靠近山脚，空气越阴冷，路边的树木枝桠扭曲，像伸出的鬼手。张家老宅坐落在山脚下的一片荒地里，院墙倒塌了大半，门口的石狮子缺了只耳朵，身上爬满青苔，正对着山路的大门虚掩着，风吹过时发出“吱呀”的怪响，像是有人在里面推门。
“这宅子的朝向不对。”沈青站在门口，眉头紧锁，“普通宅子讲究‘坐北朝南’，聚阳气，可这宅子是‘坐西朝东’，正对着云台山的阴坡，每天只有清晨能照到一点阳光，是天然的‘聚阴地’，最适合养煞。”
林默推开门，一股混合着霉味和腐木味的气息扑面而来。院子里长满半人高的杂草，杂草下隐约能看见散落的碎骨，被岁月磨得发白。正屋的门敞开着，里面黑漆漆的，只能看见模糊的家具轮廓，桌上似乎还摆着什么东西，在晨光下泛着微弱的光。
“小心点，地上有陷阱。”刘瘸子突然拉住林默，用拐杖拨开脚下的杂草，露出一个半米深的土坑，坑里插着几根生锈的铁刺，上面还缠着些破旧的布条，“这是‘困魂坑’，专门用来困住误入的阴魂，现在却成了人的陷阱。”
众人小心翼翼地绕过陷阱，走进正屋。屋里的家具早已腐朽，椅子散了架，桌子上积了厚厚的灰尘，灰尘下，一个青铜盒子正泛着光——盒子上刻着的图案，和养煞符上的骨头图案一模一样！
“是装养煞符的盒子！”林默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拂去灰尘，打开盒子。里面没有养煞符，只有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毛笔写着几行字：“煞源在李宅，骨符凑齐九枚可开，勿念。”字迹潦草，像是在匆忙中写的，末尾没有署名，只有一个小小的“骨”字印章。
“九枚养煞符？”王胖子挠了挠头，“我们现在只找到两枚——老周的和阴木林的，还有七枚没找到，要是被坏人凑齐，打开煞源，后果不堪设想！”
张小伟突然攥紧怀里的黑布袋，布袋里的工人骨头“咔咔”响个不停：“我爹的骨头说，这屋里还有其他的养煞符，藏在房梁上。”他指着正屋的房梁，“上面有个黑窟窿，符应该在里面。”
林默搬来一张破旧的桌子，站在上面，抬头看向房梁。果然，房梁中央有个拳头大的窟窿，里面隐约能看见黑色的符影。他伸手进去，掏出三枚养煞符——和之前找到的一模一样，符身刻着相同的地图线条，只是指向性的线条更清晰，直指不远处的李家老宅。
“看来这张家老宅只是个‘中转站’，真正的煞源在李宅。”沈青将三枚养煞符收好，“我们现在就去李宅，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阻止别人凑齐九枚符。”
众人刚走出张家老宅，就听见远处传来“轰隆”一声，是从李家老宅的方向传来的。林默心里一紧，赶紧往李宅跑。李家老宅比张家老宅更破败，院墙全塌了，正屋的屋顶破了个大洞，黑烟正从洞里冒出来，像是着了火。
“有人在里面！”林默冲进正屋，里面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正站在屋子中央，手里拿着四枚养煞符，地上躺着个受伤的村民，村民的腿被煞气缠上，正慢慢变成黑色。斗篷人看到他们，冷笑一声，将四枚养煞符往空中一抛，符身瞬间化作黑色的煞气，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你们来晚了。”斗篷人的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九枚养煞符，我已经凑齐八枚，就差你们手里的三枚了。等我拿到最后三枚，打开煞源，整个城市都会被煞气淹没，你们谁也逃不了！”
林默举起活骨，白光瞬间驱散煞气：“你是谁？为什么要打开煞源？”斗篷人没有回答，转身从破洞跳了出去，消失在山林里。林默赶紧扶起受伤的村民，掏出解骨液往他腿上倒，“你怎么会在这里？”
村民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恐惧：“我……我是附近的村民，听说李宅里有宝贝，就想来看看，没想到刚进来就被这个人抓住，他问我有没有见过养煞符，我说没有，他就用煞气伤了我……”
林默看着斗篷人消失的方向，心里满是凝重。他们不仅要找到最后一枚养煞符，还要阻止斗篷人打开煞源。他握紧手里的养煞符，活骨在掌心微微发烫，“安”的婴影从活骨里飘出来，小手对着李宅的内屋指了指，像是在说里面还有线索。
众人走进内屋，里面的煞气比正屋更浓。墙角的一个破旧柜子里，放着个小小的木盒，打开盒子，里面没有养煞符，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的人穿着二十年前的衣服，手里拿着枚养煞符，正是师父！照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小字：“煞源非骨界，乃人心，慎之。”
林默看着照片，突然明白，师父当年也在找养煞符，也在阻止煞源被打开。他握紧照片，心里满是坚定：“我们一定要找到最后一枚养煞符，阻止斗篷人，不能让师父的努力白费。”
众人收拾好东西，往民俗事务局赶。路上，林默看着手里的八枚养煞符（包括之前找到的两枚和张家老宅的三枚，加上斗篷人留下的三枚），突然发现符上的地图线条拼在一起，正好指向云台山的山顶——那里，才是煞源真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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