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晚叼着吸管，盯着屏幕上的对局界面。出租屋里的灯光昏黄，显示器的蓝光映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房间里堆满了零食袋和游戏周边，空气里混着泡面味和空调吹出的干燥风。
她看了眼弹幕，皱了皱眉。
“主播又卡了？这都第几次了？”
“摆拍吧，打野绕后还失误？真以为没人看出来？”
“野王翻车咯！”
她咬了咬嘴唇，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这一局她用的是李白，前中期节奏压得不错，但刚才那一波团战，她明明已经绕到敌方身后准备开团，结果网卡顿了半秒，技能没跟上，队友直接崩盘。
“这波我的锅。”她对着麦克风轻声说，语气平稳，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她知道现在直播间在线人数掉到了五百多，打赏也少了。这种时候，最怕的就是被黑粉抓住把柄狂喷。她深吸一口气，继续操作，想靠后期翻盘。
突然，语音频道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刚才想绕后开团？思路是对的。”
林意晚一愣，手指停了一下。
她没开显示游戏昵称，也没怎么注意过队友的名字，只是听到有些耳熟的声音，另她一愣，下意识点开列表查看——“AG·一诺”。
她心跳漏了一拍。
弹幕瞬间炸了。
“卧槽！！是职业选手！！”
“一诺居然在这局？？”
“主播要起飞了！！”
林意晚还没反应过来，一诺已经帮她清掉了红BUFF，还顺手反掉了敌方打野的蓝。
她看着屏幕上他的公孙离在草丛里蹲伏的身影，脑子有点空白。
对方的操作太稳了，走位精准，预判到位，每一波都能恰到好处地支援。林意晚甚至没怎么说话，就被他带着节奏一路推到了高地。
最后一波团战，一诺轻声道：“等我骗一下控制，你切后排。”
林意晚点头，握紧了手机。
公孙离率先进场，骗出了敌方中单的闪现，紧接着她一个大招冲进人群，瞬间切死敌方射手。
胜利提示跳出的那一刻，弹幕刷屏了。
“主播牛逼！！”
“一诺居然夸你了！！”
“野王今天真的起飞了！！”
林意晚的手指微微发抖，她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是和职业选手一起赢下了一局排位。
就在这时，她的私信界面亮了。
“有兴趣聊聊职业的事吗？”
她瞪大了眼睛，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训练室里，一诺合上手机，目光平静。
李教练坐在对面，手里拿着数据板，眉头微皱：“你确定要找她？”
一诺点头：“她有天赋。”
李教练叹了口气：“可她是主播，不是青训营的选手。”
“但她打得比我一些替补还稳。”一诺轻声说，“而且……她敢拼。”
李教练沉默了几秒，又问：“你知道这次选人有多少人盯着吗？如果她表现不好，对你影响也不小。”
一诺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窗外。
夜色渐深，训练室的灯还亮着。
林意晚盯着手机屏幕，久久没有动。
她反复点开那条私信，又关掉，再点开。
她不是没想过打职业。
可现实太残酷了。
她学历不高，家里条件一般，妹妹还在上学。她靠直播打赏维生，已经很不容易。打职业？那是多少年轻人梦寐以求的机会，但她连试训的资格都没有。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手指修长，指甲修剪整齐，常年握手机导致虎口处有些茧。她记得小时候，爸妈总说她不务正业，天天玩游戏，以后肯定没出息。
可她不服气。
她相信自己的技术。
她相信自己能靠实力赢一次。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私信回复框，手指悬在键盘上，迟迟没有按下发送键。
就在这时，屏幕里弹过一条消息：
【小满：姐姐你别犹豫啦！去啊！！】
林意晚笑了，眼眶有点发热。
她回了个“好”，然后点下发送。
第二天晚上，林意晚准时上线直播。
弹幕比平时多了不少，很多都是来围观“职业选手看中的主播”到底是什么水平。
她点了排位，还是李白。
开局几分钟，她就发现——
“AG·一诺”进入直播间。
弹幕疯狂刷屏：
“他又来了！！”
“主播今天是真人版《王者荣耀》主角吧！！”
“职业选手亲自带队，这剧本都不敢这么写！！”
林意晚抿了抿唇，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知道，这不是巧合。
训练室里，一诺看着电脑屏幕，轻声道：“她值得这个机会。”
李教练看着他，忽然笑了：“你是不是早就盯上她了？”
一诺没否认。
他打开文档，里面是一份关于“野王”的数据分析报告。从半年前开始，他就一直在观察她的比赛录像。
他知道，她不是偶然。
她是那个，在无数个深夜里独自练习、不断失败、又不断站起来的女孩。
而他，想带她站上真正的舞台。
林意晚不知道这些。
她只知道，当她再次打出一波精彩操作时，弹幕里出现了那句熟悉的话：
“她打职业都没问题。”
她的眼角湿润了。
她终于，被人认可了。
林意晚的手指悬在发送键上，迟迟没有按下。
她知道这一按下去，就意味着要放弃现在的直播事业，放弃稳定的收入来源。妹妹下学期的学费还没凑齐，房租也快到期了。
手机突然震动，又是一条私信。
“试训一周，给你正式合同。”
她倒抽一口冷气，手指一抖，差点点错删除键。
这太疯狂了。
一个素人主播，突然被职业战队看中，还直接给合同？这不是做梦是什么？
她正犹豫着，弹幕里突然刷起一条新消息：
【小满：姐姐你看！】
她顺着提示往下翻，发现有人转发了她的直播录像，标题写着《野王被职业选手亲自带飞！这操作打职业没问题》。视频下面已经有不少评论。
“这主播意识比我一些替补都好。”\
“走A细节拉满，一诺都没说过这种话。”\
“建议AG直接签了。”
林意晚的心跳加快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常年握手机的手，小指已经有些微微弯曲变形，她不是没想过职业这条路，只是现实太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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