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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十,雪后初晴,金銮殿内冷若冰窖。阳光从殿门外斜射进来,却驱不散那股透骨寒意。三皇子萧祁被押上殿,脚下的铁链与地面碰撞发出刺耳的“哐当”声,素衣早已沾满尘土,凌乱不堪。
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眉眼间带着霜雪般的冷意,声音低沉而肃杀:
群众“朕再问你一次,可知罪?”
萧祁缓缓抬起头,血丝爬满了他的眼底,神色却依旧狂傲。他忽然仰头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大殿回荡,像是一头濒死的狼:“成王败寇!儿臣只恨没先杀了谢氏夫妇!”
阿梨站在谢无咎侧旁,唇角微微抿着,神情淡漠得让人看不出半分情绪波动。她心底轻轻吐出一句话,声音轻飘得如同烟雾:
姜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皇帝抬手一挥,一道朱批诏书重重地落在御案上,纸页翻飞,墨迹森然:“废为庶人,贬至极北幽州,无诏永不得回京!”
殿外传来百官齐声高呼“万岁”的恭维声,震得屋檐上的积雪簌簌落下。而殿内,萧祁被侍卫拖拽着往外走,他猛然扭过头,冲着阿梨嘶吼起来,声音沙哑里透着怨毒:
萧祁“姜梨!你不得好……”
话未说完,谢无咎袖中寒光一闪,暗器精准封住他的哑穴,只剩喉咙里模糊的“嗬嗬”声。阿梨眨了眨眼,语气慢悠悠的,仿佛闲谈般补上一刀:
姜梨【慢走不送,记得戴手套,极北很冷。】
午后,京城南门。囚车吱呀作响,沿着长街缓慢驶过。街道两侧百姓围观,有人丢掷烂菜叶和臭鸡蛋,口中咒骂不断。
群众“狗贼!差点害我家破人亡!”
群众“滚出京城!”
阿梨立于城楼之上,披着一件赤狐斗篷,手中捧着只精巧暖炉,目光淡淡扫向囚车。萧祁披头散发,挣扎着想要站直,却被铁链死死勒住,脖颈和手腕处新添了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萧祁耳中,夹杂着凉薄的笑意:
姜梨“幽州风雪大,三殿下保重。”
与此同时,心底默默补充了一句:
姜梨【放心,我会年年派人给你送棉衣,毕竟我善良。】
萧祁双目暴睁,几乎要喷出血来,但只能憋屈地发出含混的哑声。流放队伍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于茫茫雪原尽头。
夜幕降临,谢府灯火通明,宴席热闹非凡。谢无咎给阿梨夹了一筷子菜,温声道:
谢无咎“夫人说了算。”
阿梨接过,浅浅一笑,眸光潋滟。这时,老帝师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从袖中摸出一把算盘,劈啪拨弄几下后慢吞吞开口:
谢怀瑾“流放省下的国库银子,可以买十座温泉庄子。”
阿梨抿了抿嘴角,笑容带着几分狡黠的得意:
姜梨(笑眯眯):“那就买五座,留五座给崽崽当聘礼。”
三天后,幽州驿站传来飞鸽传书,信笺简短,字迹工整:
“庶人萧祁抵幽,当夜欲逃,被风雪困于狼谷,冻掉两根脚趾,已老实。”
阿梨看罢,随手将纸条折成一只纸飞机,轻轻一抛,投入燃烧正旺的炭盆。火苗舔舐着纸张,霎时化为灰烬。映着跳跃的火光,她的眉眼显得格外温柔。心底却浮现出一句冷淡的话:
【狼谷风雪,正好磨磨你的戾气。】
幽州苦寒之地,风雪交加的日子连绵不绝。可不久之后,当地百姓却意外收到了一整车厚实棉衣,每件衣服上都绣着两个娟秀的小字——“梨安”。
落款是:谢夫人。
幽州百姓纷纷合掌念叨:“谢夫人活菩萨啊!”
另一边,萧祁裹着崭新的棉衣坐在破败驿站角落,脸冻得青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窗外风雪呼啸,他望着天边,眼神复杂。
同一夜,京城谢府内,阿梨窝在谢无咎怀里,静静听着窗外叮当作响的风铃声。她忽然低低唤了一声:“谢长寂。”
谢无咎“嗯?”
姜梨“明年今日,我们带崽去幽州看雪,好不好?”
谢无咎低头吻了吻她的指尖,应声道:“好,顺便看看他有没有学会老实。”
雪落无声,风过无痕。恶人远去,余生只剩平安喜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