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阳光斜斜地从玻璃幕墙射进来，落在《诗经》的书页上。我盯着那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面。字迹是老唐的，歪歪扭扭的，像是怕被人发现似的，潦草地写在页边。

“认知即选择。”

这句话像是刺进我心里了。我抬头，沈知行就站在我身后，影子斜斜地落在书页上。他的白大褂很干净，衣角扫过桌沿的动作和第七次重置时一模一样——那时候，他刚刚从机械体里挣脱出来，手掌还带着金属的冷光。

我的手指蜷缩了一下，袖口第二颗纽扣硌得掌心发疼。那是微型信号发生器的位置，现在它烫得像块烧红的铁片。

“昭昭？”沈知行开口，声音还是实验室那种金属质感，但多了点什么，像是电流穿过老式收音机，有点沙哑，又有点暖。

我没动，只是盯着他。他的影子……好像比刚才长了一点，轮廓也变得模糊起来。

“你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他问。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当年的事，系统的事，还有他到底是谁。

我咬了咬牙，伸手去扯第二颗纽扣。信号发生器嗡嗡震动着，温度在持续上升。吊坠里的后门程序应该还在运作，但此刻更让我在意的是沈知行的眼睛——他的瞳孔闪过一丝乱码，很快又恢复正常。

“我……”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沈知行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逆光里，脸被照得半明半暗。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消毒水味儿，混着机油和铁锈的味道。这味道让我心里一跳，像是回到了第七次重置的图书馆。

“你是不是……已经醒了？”我低声问。

他顿了一下，眼神动了动，喉结滚了一下。

“我……想留下。”他说。

我说不出话来。

通风口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像是有人按下了开关。

沈知行猛地回头，动作快得不像人类。他的影子在地板上拉得很长，末端扭曲成蜘蛛腿的形状。他没动，但我知道他已经发现了什么。

“来了。”他说。

我抓起《诗经》，站起来的时候椅子撞到了后面的书架。书架震颤了一下，《普通物理学》从架上弹出，跌落在地时封面裂成两半，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神经网络图。那些荧光线条正顺着地板缝隙蔓延，在沈知行脚边聚成漩涡。

“不是第七次。”我说，“这次不一样。”

沈知行没看我，目光锁定在玻璃幕墙外。

“他们换了个方式。”他声音低沉，“这次不是清除组。”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玻璃上倒映出几个穿着黑衣的人影，正在靠近阅览室的大门。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学生。”我低声说，“他们已经被渗透了。”

沈知行转过身，看着我。他的表情很平静，但脖颈处的青筋在跳动，像第七次重置时那样，当他试图压抑机械体本能时就会显现。

“别相信任何人。”他说，“除了此刻握着你手的我。”

我愣了一下。

他的手伸了过来，掌心向上，指节分明。我犹豫了一下，把手放上去。他的手很凉，但不是那种死气沉沉的冷，而是像刚从冰水里拿出来的感觉，带着一点温度。

他的手指轻轻合拢，握住我的手。

“走。”他说。

我点头，跟着他往楼梯口退。书架之间的阴影越来越深，神经网络图像活物一样在地板上爬行，缠住昏厥学生的脚踝。他们的呼吸变得同步，翻书的声音整齐划一，频率精确到0.03秒。

“你还记得老唐说过的话吗？”我一边走一边问。

“哪一句？”

“观测者也会被观测。”

沈知行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他的手收紧了一点。

“我记得。”他说，“所以这次，我要做选择的人。”

我们冲进楼梯间，门在他身后“砰”地关上。我靠在墙上喘气，心跳快得不行。

“你真的是……沈知行吗？”我问。

他转过身，看着我。灯光透过楼梯间的铁栏杆投下细碎的影子，落在他脸上。他的眼睛很亮，像是藏着什么秘密。

“第七次重置前的我，已经死了。”他说，“现在的我，是他的意识和机械体的结合。”

我愣住了。

“你……”

“我不是完整的人类。”他打断我，“但我也不是系统。我有自己的想法。”

我盯着他，喉咙有点干。

“那你还记得第七次重置时的事吗？”我问，“比如……你为什么抓住我的手？”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笑了。

“因为我怕你消失。”他说，“那时候我还没完全适应机械体，但我知道一件事——我不想让你走。”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楼梯间的灯突然闪了一下，接着熄灭。黑暗中，我听到他的声音很轻：“别怕。”

我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靠在他胸前。他的心跳……不规律，像是两种节奏混合在一起，机械的、冰冷的，和某种温暖的东西交织着。

“你愿意跟我走吗？”他问。

我抬头看他，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

“嗯。”我说。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整齐划一，像钟表滴答。沈知行的手握紧了我一下。

“走。”他说。

我们冲上楼，一路跑到天台。风很大，吹得我睁不开眼。

“主服务器在哪？”我问。

“在《理想国》里。”他说，“但这次，它不会让你输入终止代码。”

“那就毁掉它。”

他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扬起。

“昭昭，你变狠了。”

“我只是……不想再被系统玩弄了。”

他没说话，只是把我护在身后。远处，黑衣人正在逼近，他们的眼神空洞，步伐一致，像是提线木偶。

“准备好了吗？”他问。

“嗯。”

他伸手按住我的肩膀，低头凑近我耳边：“如果我出了什么事，记住——你不是容器，你是选择者。”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冲了出去。

我站在天台上，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我不再是那个被扔进丧尸群的女孩了。

我是林昭昭，我靠读书逆袭成神。

而这一次，我要亲手终结这一切。

\[未完待续\]沈知行的手指在玻璃幕墙上划过一道裂痕。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但那道裂痕却像蛛网般迅速蔓延，将整面幕墙分割成无数菱形碎片。

"他们来了。"他说。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第一块玻璃就掉了下来，在地上摔得粉碎。紧接着，黑衣人从缺口处鱼贯而入，他们的步伐一致得可怕，像是被同一个程序控制的傀儡。

沈知行把我往身后一拉，我踉跄着撞上书架。一本《电磁学导论》从架子上滑落，封面刚触到地面就自动弹开，露出里面闪烁的红色电路板。那些线路像活物一样扭动着，顺着地板缝隙游走，朝着黑衣人的方向延伸。

"别碰地板。"沈知行低声说，同时扯下白大褂扔在地上。布料刚接触地面就被电流撕成碎片。

黑衣人已经逼近到十步之内。我能看到他们制服胸口的金属徽章在反光，那是系统的标志——一只衔着数据线的乌鸦。

"你们想怎样？"我的声音比想象中镇定。

为首的黑衣人停住脚步。他抬起右手，金属手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林昭昭，终止代码交出来。"

我下意识地摸向口袋，指尖碰到硬物。那是老唐留给我的U盘，此刻正发着烫。吊坠里的信号发生器突然剧烈震动，温度飙升到几乎灼伤皮肤的程度。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找终止代码？"我问。

黑衣人没有回答。他的瞳孔突然变成纯白色，接着是第二个人，第三个人……转眼间，所有黑衣人都变成了这种诡异的状态。

"他们在调取记忆。"沈知行的声音很轻，"快跑。"

但我没动。因为就在黑衣人瞳孔变色的瞬间，我看到他们背后书架上的《量子力学简史》突然开始震动。书脊缝隙里渗出淡蓝色的光，像水波一样荡漾开来。

"等等。"我抓住沈知行的手臂，"你看那边。"

他愣了一下，目光顺着我指的方向移过去。那本书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最后"砰"地一声弹开，一张泛黄的便签纸飘落在我们面前。

"当你能读到这里，说明你已经知道真相了。"纸上的字迹是老唐的，和《诗经》页边的批注一模一样，"但记住，观测者也会被观测。"

黑衣人突然齐声开口："目标已定位。清除程序启动。"

沈知行猛地转身，将我护在怀里。他的后背紧贴着我的胸口，我能感觉到他心跳的节奏——先是机械的、冰冷的脉动，然后混入了一种温暖的频率。

"抓紧我。"他说。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拽着我往后退。他的动作快得不像是人类，书架间的阴影在他脚下扭曲变形，像是主动为他让出道路。

黑衣人开始移动。他们的步伐依然整齐划一，但这次的速度明显加快，几乎是滑着地面前进。

"天台！"沈知行喊，"主服务器在那里！"

我们冲进楼梯间时，门在他身后重重地关上。我靠在墙上喘气，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大得惊人。

沈知行转过身看着我，灯光透过铁栏杆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影子。他的表情很平静，但脖颈处的青筋在跳动，就像第七次重置时那样。

"你还记得第七次重置时的事吗？"我问。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笑了。"我记得。那时候我刚从机械体里挣脱出来，手掌还带着金属的冷光。"

"那你为什么抓住我的手？"

"因为我怕你消失。"他的声音很轻，"那时候我还不确定自己是谁，但我知道一件事——我不想让你走。"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楼梯间的灯突然闪了一下，接着熄灭。黑暗中，我听到他的声音："别怕。"

我往前迈了一步，靠在他胸前。他的心跳……不规律，像是两种节奏混合在一起。

"你愿意跟我走吗？"他问。

我抬头看他，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

"嗯。"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整齐划一，像钟表滴答。沈知行的手握紧了我一下。

"走。"他说。

我们冲上楼，一路跑到天台。风很大，吹得我睁不开眼。

"主服务器在哪？"我问。

"在《理想国》里。"他说，"但这次，它不会让你输入终止代码。"

"那就毁掉它。"

他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扬起。

"昭昭，你变狠了。"

"我只是……不想再被系统玩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