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开始习惯性地往张真源身边凑。

练习室休息时，他会抱着抱枕窝在张真源旁边的沙发角，听对方讲最近看的剧本；收工后去食堂，他端着餐盘径直走到张真源对面，自然地把不爱吃的青椒夹过去；连回宿舍的路，也总找借口跟张真源同行，踩着路灯拉长的影子慢慢晃。

张真源从不戳破他的小心思，只是在他被镜头扫到时，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半寸，替他挡住那些探究的目光；在他刷到恶评偷偷红了眼时，递上一杯热奶茶，轻声说“别理那些”。

这种安心感太难得，像在风浪里找到了块浮木，贺峻霖抓得很紧。

刘耀文只能远远看着。

他看见贺峻霖被张真源逗笑时，眼睛弯成月牙的样子，比对着自己时的疏离柔和太多；看见两人并排走在走廊里，张真源抬手替贺峻霖拂掉肩上的落叶，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胸腔里像塞了团火，烧得他坐立难安。可他没资格上前，只能在练舞时故意把动作幅度放得很大，脚步声重得像在砸地板；在直播被问到“最近和贺儿互动少了”时，扯着嘴角说“他最近跟真源哥亲，我哪好打扰”。

话一出口，就看见贺峻霖握着话筒的手指紧了紧，眼底的光暗下去半分。

刘耀文心脏猛地一缩，却只能梗着脖子移开视线。

他退一步，别人就进一步。

马嘉祺找贺峻霖对唱情歌的次数越来越多，录音棚里总留着两人的身影，某次贺峻霖嗓子哑了，马嘉祺捧着温水喂他的画面，被路过的工作人员拍下来发到群里，配文“队长好体贴”。

刘耀文盯着那张照片，指尖把手机屏幕按出了印子。

宋亚轩更是直白，借着玩游戏的名义往贺峻霖怀里钻，输了就耍赖要弹脑瓜崩，指尖擦过贺峻霖脸颊时，眼神亮得惊人。某次团综选搭档，宋亚轩几乎是抢在所有人前面，拽住贺峻霖的手腕：“我跟贺儿一组！”

镜头扫过来时，宋亚轩笑得坦荡：“贺儿跟我最有默契了，对吧？”

贺峻霖干笑着点头，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角落里的刘耀文。对方正低头玩着手机，侧脸冷硬，好像对这边的热闹毫不在意。

那天晚上，贺峻霖在楼梯间撞见了刘耀文。

少年背对着他站着，手机屏幕亮着，是他和宋亚轩的双人超话，最新一条是粉丝截的图——宋亚轩拽着他手腕时，刘耀文低头玩手机的画面，配文“文轩锁死，贺峻霖别来沾边”。

贺峻霖脚步顿住，听见刘耀文低低地骂了句脏话，声音里的烦躁几乎要溢出来。

“你在看什么？”他忍不住问。

刘耀文猛地回头，屏幕的光在他眼里投出细碎的影子，像藏着团没烧透的火：“关你什么事？”

贺峻霖看着他，突然觉得很累：“刘耀文，我们……是不是就这样了？”

就这样，他躲着他，他看着他跟别人亲近，在官配的光环下，做回最熟悉的陌生人。

刘耀文喉结滚了滚，没说话。

“我知道你在意粉丝怎么看，在意公司的安排。”贺峻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自嘲，“我也知道，你跟宋亚轩才是该站在一起的。以前是我想多了，以后不会了。”

他转身要走，手腕却被猛地攥住。

刘耀文的力气很大，指尖烫得惊人，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委屈，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恐慌。

“谁跟你说我在意那些？”刘耀文的声音发颤，“谁跟你说我想跟他站一起？”

贺峻霖愣住了。

“我跟他是官配，那又怎么样？”刘耀文盯着他，眼睛红得吓人，“贺峻霖，你能不能别这么笨？那些人骂你，我比谁都难受！我把你推开，是怕你被那些脏东西泼一身！”

这些话堵在喉咙里太久，像生锈的钉子，终于被他狠狠拔了出来，带着血肉模糊的疼。

“我……”贺峻霖张了张嘴，脑子一片空白。

“你现在跟张真源好，跟马哥亲近，跟宋亚轩笑，是不是觉得特别好？”刘耀文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点绝望的质问，“是不是早就忘了消防通道里那个吻了？是不是觉得……跟我靠近真的很恶心？”

最后那句话像根针，狠狠扎进贺峻霖心里。

他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刺，却把最柔软的地方藏得最深的少年，突然明白那些深夜里的辗转反侧，那些反复拉扯的挣扎，都不是错觉。

“刘耀文，”贺峻霖反手攥住他的手腕，指尖用力到发白，“你这个笨蛋。”

你这个口是心非的笨蛋，你这个把喜欢藏得那么深的笨蛋。

楼梯间的灯忽明忽暗，映着两人交握的手，和彼此眼里再也藏不住的光。

远处传来宋亚轩喊贺峻霖名字的声音，很近，像在提醒着什么。

贺峻霖却没动，只是看着刘耀文，轻轻说了句：“我没忘。”

没忘那个吻的温度，没忘那些别扭的关心，没忘自己心里那点，连“弟弟”这个身份都盖不住的，悄悄滋生的心动。

刘耀文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星火。

他上前一步，把贺峻霖按在冰冷的墙壁上，这一次的吻，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和不容错辨的认真。

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可这一次，刘耀文没有躲。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整个世界。管他什么官配，什么粉丝，什么规则。

他要这个人，只能是他的。

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