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篇4.

蚀·少年星轨

第四章：颜料

学校要搞迎国庆文艺汇演。一贯奉行“学习至上”的理科实验班被要求至少出一个节目。愁云惨雾笼罩在班干部头上。

“画画！出板报！” 宣传委员灵光一闪，“周屿写字好，陈默…你上次美术课画那个静物苹果，老师不是夸你色彩感觉好吗？就你们俩了！负责教室后墙的大板报！”

陈默和周屿再次被命运（或者说班干部）绑在了一起。

放学后的教室格外安静。夕阳的金辉透过窗户，将两人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陈默负责打底稿和上色，周屿负责书写工整漂亮的标题和文字。

陈默站在凳子上，小心翼翼地调着颜料。他喜欢画画，沉浸其中时，会忘记周遭的一切。他调出一种非常漂亮的、带着落日余晖质感的橙红色，准备涂在板报上象征朝阳的部分。

就在他全神贯注地举起蘸满颜料的刷子时，脚下踩着的凳子突然不稳地晃了一下！陈默惊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手里的颜料桶脱手飞出！

眼看一桶鲜亮的橙红色就要泼洒在刚打好底稿的板报和地上，陈默吓得闭上了眼。

预想中的狼藉没有出现。他感到手臂被一股大力猛地拉住，身体被带得向后一仰，撞进一个带着淡淡皂角香气的怀抱里。同时，“啪”的一声轻响，是桶被接住的声音。

陈默惊魂未定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周屿紧紧搂着腰护在怀里。周屿的另一只手，稳稳地抓住了那只飞出去的颜料桶的提手，桶身剧烈摇晃，但里面的颜料一滴未洒。他微皱着眉，低头看着怀里的陈默，两人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和夕阳在对方瞳孔里投下的光点。

时间仿佛凝固了。陈默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也能感受到周屿胸膛传来的、同样有些急促的震动。周屿身上的气息干净清冽，混合着一点墨水和颜料的味道，将他紧紧包裹。陈默的脸瞬间烧了起来，热度从脸颊蔓延到耳根。

周屿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即迅速松开手，后退一步，将颜料桶稳稳放在地上，动作恢复了惯常的利落。他推了推眼镜，声音听起来没什么起伏：“小心点。” 但陈默敏锐地捕捉到他耳廓似乎也染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淡淡的粉色，在夕阳下格外明显。

“对…对不起！” 陈默慌忙站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刚才被搂过的腰侧仿佛还残留着对方手臂的温度和力道。

“继续吧。” 周屿转过身，拿起粉笔，开始专注地在板报上书写标题。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只是书写时，笔尖似乎比平时更用力了一些。

那个被夕阳染成暖橙色的黄昏，颜料桶有惊无险的瞬间，和那个短暂却炽热的怀抱，像一颗种子，悄悄落进了陈默心底某个柔软的角落，开始无声地汲取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