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集 铃声里的牵挂与承诺

第四十四集 铃声里的牵挂与承诺

场景一：安宁城人民医院107号病房——清晨七点半

晨曦把病房的白墙染成暖金色，消毒水的味道里混着窗外飘来的青草香，比昨夜柔和了许多。莱德依旧躺在病床上，头部的绷带虽比之前薄了些，却仍缠了大半，右脸颊的纱布缩成了小方块，遮住擦伤的部位，呼吸均匀得像微风拂过湖面。

阿奇坐在床边的折叠椅上，爪子撑着下巴，红血丝爬满了眼眶——他守了莱德一整夜，视线就没离开过监护仪上跳动的曲线。天天趴在床沿，翅膀轻轻搭在莱德露在被子外的手腕上，毛茸茸的脑袋一点一点，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显然是在浅眠中。小砾蜷缩在墙角的软垫上，怀里紧紧抱着那块带花纹的彩色石头，鼻息间偶尔发出一声浅浅的抽噎。灰灰靠在门框边，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离开我的依赖》的歌词页，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边缘。

最先醒的还是毛毛。他揉了揉红肿得像核桃的眼睛，视线一落在莱德安静的脸上，鼻尖就猛地一酸。昨天莱德短暂醒来又昏睡过去时，那句带着歉意的“没照顾好自己”，像根细针似的扎在他心上，再配上《离开我的依赖》的旋律，怎么也挥散不去。他悄悄起身，尽量不发出声音，走到灰灰身边，爪子轻轻碰了碰灰灰的胳膊。

“灰灰，”毛毛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浓浓的鼻音，“你手机里……有王艳薇原唱的伴奏吗？”

灰灰立刻回过神，点点头，飞快地滑动手机屏幕：“我昨晚特意下的原唱版本，知道你喜欢这个调调。”他戴上一只耳机，把另一只递给毛毛，手指调小音量，“放心，吵不到莱德队长。”

毛毛接过耳机塞进耳朵，指尖颤抖着按下播放键。舒缓又带着穿透力的旋律从耳机里流出，王艳薇细腻又带着伤感的嗓音瞬间包裹了他，让他原本就紧绷的情绪一下子破了防。他转身走到病房角落，背对着大家，肩膀微微耸动，跟着旋律轻轻开口：

“说不出你的轮廓，看着你的模样，眼前的美风雨冲淡了它……”

声音很轻，却带着藏不住的哽咽，像羽毛轻轻扫过每个人的心头。天天猛地抬起头，翅膀瞬间绷紧，视线立刻锁定在毛毛身上，眼眶唰地就红了。阿奇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只是悄悄伸手，把监护仪的提示音又调小了些，生怕打扰到这脆弱又真挚的歌声。

毛毛闭着眼睛，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白色的地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歌词像为这一刻量身定做，每一句都戳中了他的心事——莱德队长总是像一棵大树，把他们护在身后，说过无数次要保护好大家，说过会一直陪着他们，可现在，这个永远兑现承诺的队长，却食言了。不是不想，而是他把太多责任扛在肩上，连自己都忘了要好好保护自己。

“看天色渐暗了，好陌生的一句话，你看着我说话，我蒙上了眼，仿佛你在身旁……”

小砾从软垫上爬起来，晃悠悠走到毛毛身边。她没戴耳机，却能隐约听到旋律，顺着调子轻轻哼唱起来。她想起莱德每次出任务前都会说“别怕，有我在”，想起他带着大家在雪山上救援迷路的登山者，想起他熬夜为自己修理挖掘铲，那些熟悉的画面此刻都蒙上了一层伤感的滤镜，让她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灰灰也走了过来，靠在墙边，跟着旋律加入哼唱。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澈，却藏不住眼底的担忧。他想起莱德总说“灰灰，你的发明最棒了”，想起自己每次搞砸维修，莱德都只是笑着说“没关系，下次加油”，而现在，那个总是鼓励他的队长，却静静地躺着，连睁开眼睛看看他们都那么费力。

“当你不再应答，我来不及道声不安，有点混乱有点缓慢，才发现承诺是谎话……”

天天的翅膀轻轻颤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她想起莱德任命她为代理队长时说的“天天，我相信你”，想起自己当时拍着胸脯保证“莱德队长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大家”，可现在，她连自己的队长都照顾不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躺在这里，像歌词里唱的那样，“你倒下了我只能旁观”。她忍不住张开嘴，跟着哼唱起来，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

阿奇站起身，走到天天身边，抬起爪子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他没有唱歌，只是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莱德的脸上，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想起无数次和莱德并肩作战的日子，想起莱德为了救他，曾经被掉落的钢架砸伤腿，想起莱德总说“阿奇，你是我最信任的副队长”，而现在，这个他最信任的队长，却需要别人的守护。

“你倒下了我只能旁观，我越来越爱，爱不爱，都成为我们的负担……”

毛毛的声音越来越响，压抑了一夜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哭腔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首歌——莱德的样子，他们现在的心情，都和歌词里写的一模一样。莱德总是舍己救人，把大家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却从来没想过，他的安危，才是大家最牵挂的事。

“我想要痛快的离开我的依赖，一句句你的责骂，是存在的代价，不想让我慌乱认痛责备的话……”

小砾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哽咽着，却依旧坚持唱着。她想起莱德偶尔会“责骂”他们不小心，想起莱德说“你们要是受伤了，我怎么向大家交代”，以前觉得那些话是责备，现在才明白，那都是满满的牵挂。

阿奇的喉咙动了动，终于也低声加入。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量，像是在诉说着这些年对莱德的信任与担忧。他想起莱德每次受伤后，都只是笑着说“小伤而已”，想起莱德总说“我没事，大家别担心”，那些看似坚强的承诺，此刻都成了让人心疼的“谎话”。

病房里，五只狗狗的歌声交织在一起，伤感却充满力量。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成了天然的伴奏，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温柔地落在莱德的脸上，给那张带着纱布的脸镀上了一层柔光。

就在这时，莱德的手指突然轻轻动了一下，眼皮也跟着颤动起来，幅度比上次大了许多。

“莱德队长！”天天第一个发现，立刻停止唱歌，扑到床边，翅膀紧紧贴着床沿，“他好像要醒了！”

大家瞬间围拢过去，毛毛慌乱地按下暂停键，耳机从耳朵上滑落，也顾不上捡，紧张地盯着莱德的脸，眼泪还在不争气地往下掉。

莱德的眼睛缓缓睁开，这次比上次清醒了许多，视线慢慢聚焦，扫过眼前一张张熟悉的脸庞——阿奇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天天湿漉漉的睫毛，小砾挂着泪珠的嘴角，灰灰紧蹙的眉头，还有毛毛通红的眼眶和脸上未干的泪痕。他的嘴角微微动了动，声音依旧虚弱，却比上次清晰了不少：“你们……怎么哭了？”

“莱德队长！你终于醒了！”毛毛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爪子胡乱抹了把脸，“我们没哭，就是……就是想唱歌给你听呢！”

莱德的目光落在毛毛脚边的手机上，屏幕还亮着，显示着《离开我的依赖》的播放界面。他轻轻笑了笑，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这首歌……是王艳薇的原唱版吧？很好听。”

“你听过？”小砾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眼泪还挂在腮边，“你怎么知道是原唱？”

莱德缓缓点头，视线又扫过大家，眼神柔和了许多：“以前救一个迷路的小女孩时，她手机里循环的就是这首歌。”他顿了顿，看着大家泛红的眼眶，声音放得更轻，“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别说对不起！”阿奇立刻打断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你总是这样，为了别人，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你忘了，你是我们的汪汪队的队长，你要是出事了，我们怎么办？冒险湾怎么办？”

莱德的眼神暗了暗，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是……习惯了。看到有人需要帮忙，就忍不住想冲上去。”

“我们知道你善良，知道你想救人！”毛毛激动地往前凑了凑，又怕碰到莱德的伤口，连忙停下，“可你也得照顾好自己啊！你总说让我们注意安全，不许冒险，你自己却总是第一个冲在最前面，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每次你受伤，我们都吓得睡不着觉！”

“就是啊莱德队长！”灰灰点点头，语气里满是心疼，“上次你为了救被困在火场的老人，差点被浓烟呛晕；上次洪水，你为了把小朋友抱到安全地带，自己却被洪水冲走了好几米；还有上次山体滑坡，你为了推走卡在路中间的汽车，被碎石砸到了胳膊……你数不清自己受了多少伤！”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莱德看着大家激动又担忧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又有些愧疚。他知道，大家都是为了他好。他尝试着抬起手，想要摸摸毛毛的头，却因为身体虚弱，只抬到一半就落了下来。

阿奇立刻伸手握住他的手，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冰凉的指尖：“你别乱动，医生说你需要静养，不能用力。”

莱德顺从地点点头，目光转向窗外，轻声说：“我好像……做了个梦。梦见你们都在我身边，唱着这首歌，声音软软的，很好听。”

“我们刚才真的在唱歌给你听！”天天笑着说，眼泪却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唱的就是你听过的这首《离开我的依赖》，因为……因为这首歌太符合现在的情况了。我们不想再看着你受伤，不想再只能站在旁边担心。”

莱德的眼神柔和了许多，他看着大家，认真地说：“我知道，你们不想让我再冒险，不想让我再受伤。我答应你们，以后……我会注意的，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你们再为我担心。”

“真的吗？”毛毛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你这次可不能再说话不算数了！”

莱德看着他急切的样子，轻轻点头：“真的。不过，你们也要答应我，以后执行任务，也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们是汪汪队，是彼此最坚强的后盾，谁都不能出事。”

“我们答应你！”五只狗狗异口同声地说，声音里满是坚定。

病房里的气氛终于轻松了些，虽然大家的眼睛还是红的，但脸上都露出了笑容。毛毛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着，像是在设置什么。

莱德好奇地看着他：“毛毛，你在做什么？”

毛毛抬起头，眼睛里还带着泪光，却笑得格外认真：“我在把这首歌设成我的微信电话铃声。”

“为什么呀？”小砾不解地问，“这首歌多伤感啊。”

毛毛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声音轻轻的，却带着沉甸甸的心意：“因为我想让自己每次听到这首歌，都想起现在的心情，想起莱德队长躺在这里的样子。这样以后出任务，我就能更坚定地拦住你，不让你再随便冒险；也能提醒我自己，要保护好队长，保护好大家。”

莱德的心猛地一揪，眼眶瞬间就热了。他看着毛毛认真的侧脸，看着他爪子上还没擦干的泪痕，突然明白，这首歌或许真的符合现在的自己——他总想着保护所有人，却让身边最亲近的狗狗们承受了太多担忧，而毛毛的这个决定，不是想要“离开依赖”，而是想要用这种方式，守住彼此的牵挂。

“毛毛，”莱德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谢谢你。”

毛毛抬起头，对着莱德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眼泪却又掉了下来：“不用谢，莱德队长。我们只是想让你好好的，想和你一起回冒险湾，一起执行任务，一起看海边的日落。”

阿奇拍了拍毛毛的肩膀，语气郑重：“以后出任务，我会盯着莱德队长，不让他再冲动。”

“我也会！”天天点点头，“我会用无人机时刻观察情况，有危险第一时间提醒大家。”

“俺会把危险的东西都挡在前面！”小砾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虽然声音还有点哽咽，却充满了力量。

“我会把装备修得更牢固，保护大家的安全！”灰灰也跟着说。

莱德看着眼前的五只狗狗，心里被满满的温暖和感动填满。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这些可爱又忠诚的伙伴陪着他，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都能挺过去。他轻轻闭上眼睛，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毛毛拿起手机，笑着说：“莱德队长，我们再唱一遍给你听吧？这次我们唱得开心点，给你加油！”

莱德笑着点点头：“好啊。”

毛毛按下播放键，王艳薇原唱的《离开我的依赖》再次在病房里响起。这次，狗狗们的歌声里少了伤感，多了希望和坚定。

“我想要痛快的离开我的依赖，多少个忍受痛的夜晚你叫我别回来，我挣扎看你的脸憔悴的心怎放得开……”

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狗狗们真挚的歌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交织成一首温暖的乐曲。莱德躺在病床上，听着熟悉的旋律，感受着身边满满的牵挂，渐渐进入了甜甜的梦乡。梦里，他和狗狗们一起在冒险湾的海边奔跑，阳光正好，海风拂面，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阿奇拿起手机，悄悄拍了一张莱德微笑的照片，发到汪汪队的微信群里，配文：莱德队长状态越来越好，我们在给他唱歌加油！等他康复，就带他回家！

消息刚发出去，群里就弹出了一连串的欢呼表情包。路马立刻发来语音，声音里满是激动：“太好了！莱德队长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们都等着他回来一起去看发光鱿鱼！我已经把潜水装备都准备好了！”

珠珠也发来消息：“等莱德队长康复，我带大家去雪山看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