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中

，

太宰治把第三块草莓大福塞进嘴里时，中原中也的钢笔尖刚好在数学练习册上戳出个墨点。

“喂，青花鱼，”中原中也压低声音，指尖捏着练习册边缘，指节泛白，“你再吧唧嘴，我就把你那盒点心扔出窗外。”

图书馆三楼的靠窗位置，阳光把中原中也的棕发染成暖金色，他面前摊着摊开的概率练习册，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辅助线。太宰治则瘫在对面的椅子上，腿搭在桌沿，手里捧着半盒没吃完的草莓大福，闻言挑了挑眉，含混不清地说：“中也这么凶，会找不到女朋友的哦。而且浪费食物是不对的，尤其是这么好吃的大福——”

话没说完，中原中也的橡皮就精准地砸中了他的额头。

“闭嘴，做题。”中原中也把视线拉回练习册，却忍不住用余光瞥向对面。太宰治正揉着额头，嘴角却挂着笑，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大福盒子上的花纹，阳光落在他的发梢，竟难得显出几分乖巧。

这场景让中原中也莫名想起上周的运动会。他参加1500米长跑时，最后一圈体力不支，眼看就要被后面的人追上，却突然听见观众席传来熟悉的喊声——是太宰治，这家伙没参加任何项目，却举着个写着“中也加油”的纸牌，站在栏杆上晃来晃去，差点被老师当成扰乱秩序的典型抓起来。

“想什么呢，中也？”太宰治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这道概率题你都看三分钟了，难道是不会？”

中原中也回神，瞪了他一眼：“谁不会？只是在想最优解法。”他拿起钢笔，在草稿纸上快速演算，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窗外的蝉鸣混在一起，倒也不算嘈杂。

太宰治没再打扰，只是撑着下巴看着他。中原中也的侧脸线条很利落，认真做题时会微微皱眉，耳尖会因为专注而泛红——这些细节，太宰治记了整整两年。从高一开学那天，中原中也因为被他调侃“矮子”而炸毛，到后来两人被老师安排成同桌，每天在吵吵闹闹中一起刷题、一起躲在天台上吃午饭，时间过得比想象中快。

“算出来了。”中原中也把练习册推到太宰治面前，上面写着清晰的解题步骤，最后得出的答案是1/2。太宰治凑过去看了看，突然笑出声：“中也，你这里算错了哦。”他指着其中一步，“事件A和事件B不是相互独立的，所以不能直接相乘。”

中原中也一愣，低头仔细看了看，脸瞬间红了——还真算错了。他刚想把练习册抢回来修改，太宰治却已经拿起笔，在草稿纸上重新演算。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中原中也下意识地顿了顿，却没躲开。

“正确答案应该是1/3。”太宰治把草稿纸推给他，笔尖还在纸上停留了片刻，“你啊，总是在这种小细节上粗心。”

中原中也接过草稿纸，小声嘟囔：“知道了，要你管。”心里却悄悄记下了这个错误——下次绝对不能再让太宰治抓到把柄。

两人又安静地做了一会儿题，太宰治的大福终于吃完了。他把空盒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伸了个懒腰：“好无聊啊，中也，我们去天台上吹吹风吧？”

“还有两道题没做完。”中原中也头也不抬。

“留到明天做嘛，”太宰治拽了拽他的衣袖，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去天台可惜了。”

中原中也被他拽得没办法，只好妥协：“好吧，就十分钟。”

天台上风很大，吹散了图书馆里的沉闷。中原中也靠在栏杆上，看着楼下操场上奔跑的学生，突然听见太宰治说：“中也，毕业以后，你想考哪个大学？”

中原中也顿了顿，说：“想考东京的大学，听说那边的数学系很厉害。”

“哦？”太宰治挑了挑眉，“这么巧，我也想考东京的大学。”

中原中也转头看他：“你不是说对数学没兴趣吗？”

“可是中也想去啊，”太宰治笑着说，“如果我们能考上同一所大学，就能继续当同桌了。”

中原中也的耳尖又红了，他别过脸，假装看远处的风景：“谁要跟你继续当同桌，你这家伙最麻烦了。”

风把他的话吹得有些模糊，太宰治却听得很清楚。他走到中原中也身边，和他一起靠在栏杆上，轻声说：“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改变主意。”

阳光正好，风也温柔。中原中也看着远处的云，突然觉得，或许毕业以后和太宰治在同一所大学，也不是什么坏事。就像刚才那道概率题，看似无解的选择，其实早已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