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

青花瓷低头看着手中的奶茶杯，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身水珠。她能感觉到美利坚的目光还停留在自己身上，像是某种无形的温度，在她后颈处微微发烫。天台上的风铃还在晃，叮叮当当的声音混着远处操场上传来的篮球撞击声，像是某种催促。

法兰西故意压低声音，凑近她耳边：“瓷啊，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捏碎这个杯子？”

青花瓷没理她，只是抿了一口奶茶。甜而不腻，温度刚好。她知道法兰西在等她的反应，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不是紧张，也不是害怕，是一种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装作不在意，他就不会继续喜欢你？”法兰西声音轻得像叹息，“可你有没有想过，他早就看穿了。”

青花瓷手指一颤，奶茶杯上的水珠顺着手腕滑落，在水泥地上溅开。她低头看着那滴水留下的痕迹，像是一点一点在蔓延的心跳。

美利坚站在几步外，汗水顺着脖颈滑落。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温柔得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的运动服还没换下，袖口的创可贴已经有些泛黄，那是昨天训练时留下的。她记得。

法兰西掏出手机，悄悄打开录像功能。镜头扫过青花瓷微微颤抖的睫毛，落在美利坚温柔的笑意上。画面里，天边最后一抹霞光正在消失，路灯忽地亮起，像是某种信号。

三人离开天台，沿小径走向美术教室。夕阳洒满走廊，青花瓷走在最前面，脚步比平时快了一些。法兰西故意落后两步，边走边笑：“瓷啊，你刚才是不是心跳超快？”

青花瓷加快脚步，却不小心踩到美利坚留下的影子。两人同时顿住。她抬头看向他，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随即别开视线。

法兰西笑出声：“哎哟，踩到影子也能脸红？你们俩真是……”

“法兰西。”青花瓷打断她，语气警告但声音微颤。

美利坚轻笑：“没关系，让她踩一辈子也挺好。”

青花瓷皱眉，却没有再反驳。她低头看着奶茶杯，声音几乎听不见：“你不该这样喜欢我。”

法兰西停下脚步，皱眉：“为什么？”

青花瓷咬住下唇：“我不懂感情，也不会让人开心。”

美利坚走近一步，声音温柔却坚定：“你让我开心。”

她抬头看他，眼中有一丝挣扎：“可我不是那种……会让人幸福的人。”

他轻轻碰了碰她的头发：“那我来当那个让你幸福的人。”

法兰西悄悄将镜头对准青花瓷。她第一次流露出动摇，眼神不再冰冷，而是带着一丝迷茫和脆弱。法兰西心里突然有些难过。她知道，青花瓷不是不心动，是太害怕动心。

“你真的不介意我不懂感情？”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美利坚笑着回答：“我可以教你。”

法兰西忍不住笑出声，赶紧捂住嘴。她转身去整理画架上的素描本，实则是在偷偷剪辑刚才录下的视频片段。

青花瓷转身要走，脚步迟疑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美利坚仍站在原地，目光温柔，像是永远不会移开。

法兰西按下发送键，将视频发给英。她知道，英最喜欢这种瞬间——青花瓷低头时不自觉咬住下唇的样子，美利坚说话时微扬的嘴角，还有天台上随风摇晃的风铃。

英正在画室泡红茶，收到消息后轻笑：“她开始松动了。”

他放下茶杯，提笔在速写本上写下一行字：“有些人心门紧闭，是因为太害怕被看穿。”

风铃轻响，窗外最后一缕霞光消失，夜色降临。教学楼内，青花瓷独自走在空荡的走廊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奶茶杯。她低声呢喃：“他说可以教我……可是我真的能学会吗？”

夜风吹起窗帘，远处篮球场传来训练哨声。她停下脚步，望着那方向出神。灯火渐次亮起，照亮她微微侧头的身影，像是某种无法忽视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