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舔舐着墙上的奏折副本,浓烟呛得我睁不开眼。苏挽晴的血浸透我的衣襟,温热的触感让我的心一阵阵发紧。
我背起她时,她整个人轻得像片落叶。密室石门推开的瞬间,积雪反射的月光刺得我眯起眼。铁链声从裴府方向传来,混着远处犬吠,像是催命的钟声。
"先去密室。"她喘着气说,"裴家真正的账本在那里..."
我咬紧牙关往巷口挪动。她轻得不像个活人,发丝扫过我耳畔时带着熟悉的温度。这种感觉让我想起很多个深夜,她替我更衣敷药时也是这般贴近。
拐进后巷时,我扶着她靠墙休息。她手腕微弱的脉搏贴着我掌心,让我想起七岁那年父亲带我去查水灾。山洪暴发时他背着我逃命,后来我发烧三天三夜,是她守在我床边一遍遍换帕子。
"你为什么要回来?"我低声问。
她没说话,只是把什么塞进我手心。月光照在断口处,"清"字纹样被血模糊。弟弟临死前攥着我手说的那句"姐,有人在演戏"又浮现在耳边。
瓦片忽然发出轻响。我猛地转身,匕首横在胸前。黑影从屋檐跃下,五六个黑衣死士将我们围住。领头的摘下面具,竟是昨日在柴房见过的那个侍卫长。
"太后有令,格杀勿论。"他声音沙哑。
我护着苏挽晴往后退。她的呼吸越来越重,血还在不停地流。刀光闪过时,我拽着她往侧巷滚去。钢刀劈在墙上,火星四溅。
"快走!"她突然抓住我手腕,"别管我了。"
我死死攥着匕首:"这次换我带你走出去。"
她嘴角溢出血,却笑了:"我这一生,只为你活过一次。"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颤。记忆闪回大婚那夜,我独坐新房时她端来新茶。那时她说要戴着这并蒂莲玉镯进东宫,结果还是被太子收进了苏婉晴。
刀锋再次袭来。我挥匕格挡,火星溅在她腕间玉镯上。她忽然发力推开我:"快走!别辜负证据!"
我踉跄几步,看着她纵身跃向相反方向。黑衣人立刻追上去,喊杀声渐渐远了。
晨雾中,我藏起账本和证据,将并蒂莲玉镯放进袖中。摸到弟弟那截断剑时,指尖微微发抖。
远处传来更鼓声。我站在宫墙阴影里,看着手中沾血的玉镯。眼泪终于落下,却再没有往日温情,只剩冷意与执念。
血债要用血来偿。
我整理衣衫,从容走入晨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