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支染血的针头缩回门内后,门上的猫眼似乎闪过一道微光。
唐小雨(惊魂未定,指着门下缝隙)……有东西!
一张紫色的处方笺缓缓从门底下的缝隙中滑出,静静地躺在走廊冰冷的地面上。它的出现方式,仿佛是对他们“成功规避了一次陷阱”的冰冷奖励。
纪棠(沉默地弯腰捡起它,脸色并不好看)用一条命……或者差点丢掉的命,才能换一张纸。这就是这里的规矩。
谢临目睹死亡,或是亲身涉险…现在看来,是这样了。
三人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那片危险的住院区,在下一个相对安全的转角,遇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纪棠(停下,小声地)那不是和安叔一起检查尸体的医生吗?
郑仁心正蹲在地上,用自己的衬衫布料给一个瑟瑟发抖、胳膊被划伤的新人玩家做紧急包扎。他的动作专业又轻柔,声音温和地安抚着对方。
郑仁心没事的,只是皮外伤,压住这里,对,呼吸,慢慢呼吸……
注意到三人的到来,郑仁心安顿好新人玩家,对着他们和蔼一笑。
郑仁心那会在食堂做的不错,我很看好你们。
郑仁心(伸出手)我叫郑仁心,这是我过的第三扇门。
谢临(礼貌地握手回应)谢临,第二扇。
郑仁心(笑)第二扇门就这么从容,小伙子很有前途嘛。(拍了拍谢临的肩膀,转头看向纪棠和唐小雨,表情有些严肃)那几个人是你们的朋友吧。
纪棠(低头沉默)
郑仁心(苦笑)叔给你们一句劝,别轻易和朋友决裂。在这个鬼地方,你永远不知道眼前这一面,会不会就是谁的最后一面。我之前……也有个过命的搭档。在第二扇门就因为小人挑拨,闹掰了。结果,我连他最后一句都没能说上。
说完,他脸上那抹沉重的苦笑便迅速收敛,又恢复了往常那般和蔼可亲的模样。他只与纪棠三人简单寒暄了两句,便转身离开了。
纪紫摩挲着怀中《刑法典》冰冷的封皮,郑医生的话像投入死水的石子,让她心中那点因猜疑而冻结的坚冰裂开一丝细缝。
周予安……那血字的警告依旧灼烫着她的神经,但郑仁心周身散发出的、毫无杂质的善意,让她第一次对法典的判定产生了一丝动摇。
谢临(声音低沉,打破了沉默)他说的有道理。
谢临无论有什么问题,面对面说清,也好过在这种地方各自为战,死得不明不白。
唐小雨(还在嘴硬,声音却小了不少)他们死了关我们什么事。
纪棠(有些动摇)或许是我们误会了。万一真的有什么力量在挑拨我们的关系呢?
三人稍作休整,最终决定沿着记忆中两小组最后分别的走廊方向寻去。
然而,当他们试图穿过一条从未走过的、连接两栋楼的漫长封闭走廊时,异变陡生!
走廊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墙壁上的乳胶漆如同皮肤般剥落、起泡,露出下面暗红色、不断蠕动的肉状墙壁。脚下的地板变得湿滑粘腻,仿佛踩在某种生物的食道上。
唐小雨(第一反应就是去保护纪棠)棠姐,小心!
走廊前后的出口突然被疯狂生长的、如同黑色血管般的肉质管道封死。
肉壁上开始鼓起巨大的、搏动着的血管瘤。但这一次,仔细看,那薄膜下隐约可见的不仅仅是医疗器械,还有一些扭曲的、纸页的碎片,上面似乎还有模糊的印刷字迹。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苦杏仁味与福尔马林混合的恶心气味。
暗黄色的腐蚀性液体正从天花板不断渗漏滴落。为保护纪棠,唐小雨躲闪不及,被液体溅到。皮肤瞬间传来灼烧剧痛,更可怕的是,她吸入了挥发的毒气,立刻感到一阵头晕恶心,喉咙更是如火烧般灼痛难忍!
纪棠(慌张地去扶她)小雨,你没事吧!!
谢临(一把将唐小雨拉到自己身后,眼神锐利地扫视环境)背靠背!别让液体滴到!
肉壁上的“血管瘤”破裂,几条由纠缠的输液管和骨针组成的“触手”猛地抽出,带着破风声袭向他们。
纪棠(侧身躲过,触手狠狠砸在她刚才位置的地面上,留下一道粘湿的痕迹)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想办法出去!
三人且战且退,但活动空间被不断压缩。谢临用找到的消防斧砍断了一条触手,断口处喷出恶臭的黑血,但更多的触手又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体力正在飞速消耗。
“砰!砰!砰!”
突然,他们头顶上方传来几声巨大的、沉闷的撞击声,仿佛是有人在用重物猛砸天花板!
紧接着,一块通风管道的栅栏盖突然从上方被砸开,猛地掉落下来。
凌书逸(声音因为焦急和用力而有些变形)下面的人!闪开!快抓住绳子!
一条由床单、病号服撕成的简陋绳索猛地从那个洞口垂了下来,就在三人眼前晃荡。
顾卿尘(脸出现在洞口,焦急地向他们伸出手)(声音沙哑)快!空间异变了,刚才我们好不容易才逃上来!
顾卿尘你们不许死!我们是同伴!
谢临(反应最快)你们先上!我断后!
唐小雨抓住绳索,上面的凌书逸和周予安奋力拉扯。纪棠紧随其后。谢临用斧头格开最后一条袭来的触手,在墙壁合拢前的最后一刻,也抓住了绳索底部。
就在他们脚离开地面的瞬间,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被汹涌的、蠕动的肉壁彻底吞没。
三人被连拉带拽地拖进了狭窄的通风管道,重重摔在管道内。六个人,在黑暗、逼仄、充满灰尘的通风管道里,劫后余生地剧烈喘息着,面面相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