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训练场

林夏在教室门口堵住了邬童。

"下午四点，旧棒球场。"她将一张折成方块的纸条拍在他胸口，"别告诉我你怕了。"

邬童展开纸条，上面画着简陋的球场示意图，角落里还画了个吐舌头的小人。他挑了挑眉："你跟踪我？"

"需要吗？"林夏指了指窗外——穿过梧桐树林，能隐约看到废弃棒球场的锈蚀围栏，"全校都知道你每天放学后在那儿加练。"

邬童把纸条揉成一团，精准地投进后排垃圾桶："我不需要捕手。"

"你需要。"林夏踮起脚尖，突然凑近他领口嗅了嗅，"尤加利味的肌效贴，用来缓解投球后的肩部疲劳——说明你最近在练新球种。"她的呼吸扫过邬童的锁骨，"而新球种需要磨合。"

邬童后退半步，耳根泛起可疑的红色："四点十分，迟到就滚。"

旧棒球场荒废了五年，铁网围栏上爬满野蔷薇。林夏翻过围栏时，邬童已经站在投手丘上热身，白色T恤被汗水洇出深色的痕迹。

"你迟到了。"他头也不回。

林夏看了看表——四点零九分："明明是你早到。"她踢开草丛里的啤酒罐，"这就是你的秘密基地？挺有品味的。"

邬童没接话。他转身的瞬间，棒球已经脱手而出——

林夏猝不及防，球擦着她耳边飞过，带起的气流掀动她鬓角的碎发。身后传来"咚"的闷响，球深深嵌入后方树干。

"热身结束。"邬童转动着手腕，"现在开始，接不住就喊停。"

林夏舔了舔虎口的旧茧："正合我意。"

黄昏的光线给一切镀上金边。邬童的球越来越刁钻，林夏的接球姿势也从游刃有余变成狼狈扑救。第七个变化球砸在她膝盖上，疼得她倒抽冷气。

"够了。"邬童皱眉走过来，"明天再——"

"继续。"林夏咬着皮筋把散落的头发扎紧，"你刚才那球，手腕内旋的角度多了三度。"她模仿着他的动作，"这样才对。"

邬童怔住了。夕阳把林夏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扬起下巴的样子像只不服输的猫。

"...白痴。"他转身走回投手丘，却悄悄调整了握球姿势。

月亮升起时，两人瘫倒在草地上。林夏的制服裙沾满草屑，邬童的右手腕红得吓人。

"给。"邬童扔来一罐冰镇咖啡，"你接球还行。"

林夏嗤笑："你投球也还行。"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远处传来晚自习的铃声，萤火虫在草丛间明明灭灭。

"为什么转学？"邬童突然问。

林夏捏扁了空罐："我爸觉得女生打棒球没前途。"她盯着星空，"他给我报了女子学院的预科班。"

邬童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妈妈也是这么说的。"

林夏转头看他。月光下，邬童的侧脸像被刀刻出来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所以她走了？"林夏轻声问。

邬童抓起一颗石子用力扔向远处："去美国当她的钢琴家了。"

萤火虫突然四散飞起。林夏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轻轻落在邬童肩上。他的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却没有躲开。

"明天见，王牌先生。"她站起身，把外套甩在肩上，"记得带冰敷袋。"

邬童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蔷薇丛后，从口袋里摸出那颗画着鬼脸的棒球——是林夏偷偷塞在他包里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