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的监督者

暴雨如注，密集的雨线疯狂抽打着教堂残破的彩绘玻璃窗。一道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天幕。

神像前，吉尔伽美什独自矗立。黄金铠甲在雷光的映照下，折射出冰冷而傲慢的辉光。"哼…自以为是的杂种。"他低语，声音在空旷的教堂内带着金属般的回响。猩红的瞳孔扫过阴影，仿佛穿透了墙壁。空气中无声"就让本王看看，今夜有哪些不知死活的虫子，值得碾碎。"

与此同时，教堂外围。雨水猛烈敲打在无形的魔法屏障上，溅起一圈圈淡蓝色的涟漪，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顽强地隔绝着外界的喧嚣。

迪尔姆德瞬间从厚重的雨幕中凝聚现身，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滚落。"Master……"他的声音带着侦察归来的紧迫感，"东侧公园发现Caster的魔法痕迹，还有..."他语速极快，但猛地顿住，警觉地望向教堂方向——那里，一阵阵金色光芒照亮教堂的玻璃，还伴随有震耳欲聋的雷鸣骤然劈落"那位阁下该不会..."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祥的预感。

我暂且摇摇头，深蓝色的发丝被雨水打湿，贴在额角，"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不过"我迅速将话题拉回重点，"Caster的痕迹……有办法判断做了什么，或者是什么类型的caster吗？"

迪尔姆德迅速压低声音，神色凝重"从残留的符文能量波动和结构来看，是凯尔特体系的魔术…"他眉头紧锁补充道，"而且，痕迹上带着灼烧气息"话音未落，远处城市某处传来一声沉闷而巨大的建筑物倒塌的轰鸣，即使隔着雨幕也清晰可闻。

迪尔姆德苦笑着再次摇头，目光复杂地瞥了一眼教堂方向。"至于那位阁下..."又一道闪电照亮了他凝重的侧脸，"看这个动静，大概...是发生什么'情况'了……"无需多言，两人迅速转身，顶着瓢泼大雨赶回教堂。暴雨中，教堂巨大的阴影在地面上扭曲变形，如同蛰伏的巨兽。

我猛地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大门，一股浓烈得的血腥味混杂着雨水的湿冷气息扑面而来。"什么…"眼前的景象堪称惨烈。几具穿着制式教会服装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冰冷的地板上，鲜血在彩窗投下的诡异光斑中肆意流淌，尚未完全凝固。

吉尔伽美什依旧慵懒地靠在他的黄金王座上，仿佛只是欣赏了一场无聊的戏剧。他抬眼，露出一个微笑"清理了几只烦人的苍蝇。"语气轻描淡写"这些杂种竟敢直视本王，死有余辜。"

迪尔姆德瞬间闪身，严严实实地挡在我面前，双枪已然在手，枪尖寒芒闪烁。"Master，恐怕..."他声音紧绷，充满了警惕，"教会的人已经..."仿佛印证他的话，远处传来了由远及近、凄厉刺耳的警笛声，穿透雨幕。

"不可久留…" 我的声音异常冷静，目光扫过这片血腥的修罗场，"快速转移吧…直接去计划的地方…"话音未落，我已率先从一扇早已破碎的窗框越出。迪尔姆德紧随其后，吉尔伽美什则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哼，黄金王座化作金光消散，身影也融入雨夜。三人如同融入墨色的水滴，迅速消失在倾盆大雨之中。

三人在城市边缘的林间疾行，雨水冲刷着枝叶，发出哗哗巨响。"Master，这样可能会暴露我们的行踪…"迪尔姆德一边警戒四周，一边低声道。突然，他全身绷紧，枪尖瞬间指向侧前方的黑暗"有人正在接近……！"

吉尔伽美什嘴角咧开一个兴奋的弧度，身后金色涟漪瞬间展开"来得正好…"王之财宝的光芒照亮了雨幕。黑暗中，一个穿着黑色神父服的高大身影缓缓浮现，如同从雨水中凝结而成，雨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在下颌处汇聚滴落。

"杀害教会人员...你们破坏了圣杯战争的规则。"言峰绮礼的声音平缓无波，却带着冰冷的压力。暴雨中，新的对峙瞬间形成，空气仿佛凝固。

"……"我默默地看着那个身影，雨水勾勒出他漠然的轮廓。

"真是…令人意外的发展"言峰绮礼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点，"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如此…有趣的组合。"

"哦？…倒是有点意思。"吉尔伽美什玩味地眯起红瞳，如同打量一件新奇的玩具，"那份空虚，值得本王多看两眼。"

迪尔姆德紧张地压低声音，身体微微前倾，将我护得更周全"Master，请小心……这个人给我的感觉……非常危险。"

我看着来人的着装，雨水在几人之间形成朦胧的帷幕"你是教会的监督者吧…杀了教会的人真是抱歉……" 我的语气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要判我们出局吗？"目光静静落在言峰绮礼毫无波澜的脸上。

言峰绮礼发出低沉而淡淡的轻笑"不...这发展太令人惊喜了。我反而要感谢你们制造了混乱。"

吉尔伽美什饶有兴趣地眯起红瞳，猩红的眼眸在雨夜中如同燃烧的炭火"呵…看来你比那些教会的老骨头有趣多了，神父。这份情感，本王欣赏。"

迪尔姆德紧握双枪"Master，这个人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对劲！请务必小心……"

"不拐弯抹角…" 我的声音穿透雨声，清晰而直接，"你的目的是释放此世之恶吧？也许我们在基础目的上是相同的…"

言峰绮礼脸上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瞬间凝固。雨水啪嗒打在他漆黑的、在风中微微飘荡凌乱的神父服上。他瞳孔微微收缩，无神的眼眸深处出现了些许波动："你…竟然知道？"随即，那怪异的轻笑再次响起，"哈哈……太美妙了。"他的眼中流露出愉悦。

吉尔伽美什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笑声在雷雨中回荡"哈哈哈哈！精彩！两个疯子相遇的戏码，比本王想象的更有趣！"

迪尔姆德震惊地后退了半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Master…您刚才说的是…"

我向迪尔姆德轻轻摇头"不用在意我为什么知道，至少我们不会是敌对的一方。"目光重新锁定言峰绮礼，雨水冲刷着他那张噤默的脸，"所以，你出面的目的是什么，神父大人？"

言峰绮礼缓缓抬起手，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缓慢"一来就要问我的目的嘛……"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仿佛浸染了某种笑意"当然是为你们提供便利啊…"他顿了顿，清晰地吐出后半句，"掩盖今晚的教会人员死亡事件。"

吉尔伽美什发出一声嗤笑，充满了不屑"肮脏的共犯关系吗？倒是符合你们的趣味。"

迪尔姆德紧握双枪的手微微发抖，声音带着明显的忧虑和一丝颤抖"Master...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我看向迪尔姆德，用眼神示意他安心"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神父大人。" 我象征性地轻轻鞠了一躬。雨水在四人之间倾泻，形成一片诡异的寂静。

言峰绮礼也轻轻回敬一礼，黑色的神父袍在雨中翻飞"期待你们的努力。" 转身融入雨幕时，嘴角那抹不明所以的微笑似乎更深了些。

吉尔伽美什红瞳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如同找到了新的乐子"不错的余兴节目，神父。你的堕落，比那无趣的圣杯本身有意思得多。"

迪尔姆德忧心忡忡地靠近，声音低沉"Master，我们快走吧。其他从者很可能会被这里的动静吸引……"四人的身影迅速被厚重的雨幕吞噬。

最终，三人来到了城市较为中心位置的一栋楼房的最高一层。视野骤然开阔。暴雨仍在持续，但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大片被雨水模糊的城市灯火。

吉尔伽美什站在落地窗前，黄金铠甲映照着下方朦胧的城市光晕，如同俯瞰领地的君王"哼，总算有个配得上本王的落脚处。"他突然转身，猩红的眸子锁定了我，"那么杂种，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理？"

迪尔姆德正在房间角落快速布置着新的结界符文，淡淡光芒在他指尖流转。他听到问话，忍不住抬头，脸上忧虑未消"Master，我总觉得与那位神父合作风险太大…"他欲言又止，找不到合适的词汇。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我站在窗边、雨水打湿的侧脸，以及那双若有所思的薰衣草蓝眼眸。

我轻轻摇头否认"不……我说的只是基础目的相同，都需要此世之恶现身。但最终目的却大相径庭。"我沉默了片刻，声音在房间内显得格外清晰，盖过了雨声，"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坦白了。我要做的…是将其分解…在不影响人类的前提下，将其缓慢……净化。"

房间内突然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窗外狂暴的雨声和隐约的雷鸣在持续。

迪尔姆德震惊地瞪大眼睛"Master...您是说要将此世之恶…净化？"他握枪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这…那可是人类恶意的集合…"

吉尔伽美什脸上的慵懒瞬间被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取代，他猛地爆发出狂笑"哈哈哈哈！何等狂妄的计划！"他的红瞳闪烁着危险而璀璨的光芒，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竟想净化人类的恶之本源……有趣，太有趣了！这份愚蠢的勇气，本王承认了！"窗外一道炸雷轰鸣，仿佛苍穹都在为这个宣言而震动。

"我认为站在那位神父的立场上，想这么做无可厚非。"我轻轻闭目，雨水的气息仿佛带着城市的重量，"我不觉得他是个好人，但他确实也并非恶人……他只是在寻找一种答案，一种能填补他内心空洞的东西。"雨点持续拍打着残缺的玻璃幕墙或水泥框架，发出单调而诡异的节奏。

吉尔伽美什不知何时又变出了他的金杯，轻轻把玩着，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呵...那个神父的空虚确实能带来别样的愉悦，不过…"他猩红的瞳孔突然锐利地眯起，穿透性地直视着我，"你的动机，也许比他高尚得多…但也更无聊。"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

迪尔姆德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走到我面前，郑重地单膝跪地，仰起头，金色的眼眸中燃烧着决意"Master，既然如此，那么无论您作何决定，无论前路何等艰险…"他的声音坚定如磐石，"请允许我以骑士的身份，守护您的理想，直至最后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