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跟上时,冰系异能在掌心凝了又散——三天前刚觉醒的力量还像匹没驯熟的野马,稍不留意就会窜出来冻住指尖。峡谷深处的潮气浸得骨头发疼,他看着前面季云仪的背影,对方握着焚天剑的手稳得惊人,仿佛那柄剑从诞生起就该躺在他掌心。
“刚才那只炎狱鬼,好像和前两天不太一样。”沈凌忍不住开口。三天来,季云仪召出的御鬼形态总在变,有时是裹着幽火的人形,有时是拖着长尾的兽影,刚才困住暗影豹的那只,更是生了对骨翼,扑腾间带起的火浪差点燎到他的帆布包。
季云仪的脚步没停,剑鞘磕在岩壁上发出闷响:“御鬼系本就如此。”他语气平淡,可沈凌瞥见他手腕上的红痕——那是昨天召出的骨刺鬼失控时划伤的,新伤叠着旧伤,在冷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转过最后一道弯,灵草的淡紫光晕突然漫了过来。季云仪突然横剑止步,剑刃上还沾着暗影豹的黑血:“护兽不止一只。”他话音刚落,石壁后就窜出数道灰影,是三只巴掌大的骨爪鼠,尖利的爪子在岩壁上抓出火星,眼睛泛着幽绿的光。
沈凌瞬间绷紧神经,冰系异能急急忙忙凝成冰墙,却歪歪扭扭地塌了一半。季云仪已反手结印,这次召出的御鬼是团飘忽的黑雾,没等骨爪鼠靠近,就分裂成数道细线,精准缠住了它们的爪子。
“这是……缚灵鬼?”沈凌认出图鉴上的形态,惊讶地睁大了眼。三天前季云仪刚觉醒时,连最基础的炎狱鬼都召不稳,此刻竟能操控需要精准度的缚灵鬼。
季云仪没应声,焚天剑已脱鞘而出。剑系异能催动下,剑刃带着破空声掠过,将被缚住的骨爪鼠一只只钉在地上。他动作快得惊人,长发被带起的风掀起,露出的侧脸在灵草光晕里泛着冷白,明明是刚掌握异能的新手,却透着股久经沙场的凌厉。
最后一只骨爪鼠发出尖细的嘶鸣,试图咬断缚灵鬼的黑雾。季云仪手腕翻转,剑刃顺势劈下,同时左手换印,缚灵鬼瞬间化作火簇,将那只老鼠裹在里面。火光映在他眼底,竟比灵草的光晕还要亮。
“采吧。”他收剑回鞘,指尖在储物戒上轻触,将三只骨爪鼠的魔核收了进去。沈凌这才回过神,快步走到灵草前,发现每株草下都压着片带齿痕的叶子——显然这些骨爪鼠早就把这里当成了粮仓。
“你的御鬼系……进步太快了。”沈凌摘下最后一株灵草,忍不住看向季云仪。对方正低头检查剑刃,发梢垂落遮住了眉眼,可沈凌记得昨天训练时,他召出的缚灵鬼还只会傻乎乎地撞墙。
季云仪抬眼时,眼底还残留着战斗的锐光:“你也一样。”他看向沈凌冻得发红的指尖,“冰盾比早上稳多了。”
沈凌一愣,突然想起早上对抗岩蜥时,自己的冰刺全扎在了石头上,还是季云仪召出的炎狱鬼替他挡了一下。此刻被他这么一说,脸颊竟有些发烫,忙转身往回走:“该去找顾知他们了。”
季云仪跟在后面,焚天剑的剑鞘偶尔反光,映出他手腕上新旧交叠的伤痕。沈凌看着那道孤冷的背影,忽然觉得御鬼系异能或许最适合他——就像那些形态各异的鬼物,藏着旁人看不懂的复杂,却在需要时,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峡谷口的天光已染上橘色,顾知正蹲在地上给顾婉处理被树枝划破的膝盖。看见他们回来,金棕色的眼眸在季云仪的焚天剑上顿了顿:“顺利?”
“嗯。”季云仪将装灵草的玉盒扔过去,“护兽是骨爪鼠,被解决了。”
顾知接过玉盒时,目光扫过季云仪手腕的伤,突然道:“你的御鬼系……好像比觉醒手册上写的更杂。”
季云仪没接话,只是转身看向光门的方向。夕阳的光落在他身上,将白衬衫染成暖金色,可那双眼眸依旧冷得像冰,像藏着无数秘密的深渊——就像他召出的那些鬼物,永远没人知道下一次,会以什么形态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