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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沿着原路往回走，欣佩絮絮说着蟠桃园里的趣事：“九千年的桃树果然不同，叶片上都泛着金光，浇玉露时得用银勺慢慢淋，稍重些就会惊动树灵。”
“方才我瞧见大圣蹲在最高的那株桃树上，不知在跟谁说话，凑近了才听见，他竟在教桃树上的松鼠剥桃核呢。”
槐玉听得莞尔，想象着那毛脸猴王对着小松鼠指手画脚的模样，倒觉得添了几分憨态。正走着，脚踝处忽然又泛起一阵痒意，像是有细小的绒毛在皮肉下轻轻蹭过。她下意识停住脚步，弯腰想去挠，却被欣佩拉住：“怎么了？”
“没什么，许是沾了园里的花粉。”槐玉直起身，强压下挠痒的念头。这痒意来得蹊跷，倒让她想起师傅临行前的叮嘱，“对了，今日早些散了吧，我师傅让我早些回去。”
欣佩虽有些不舍，还是点了头：“也好，过几日我去找你，带你去看瑶池新开的碧莲。”
两人在岔路口作别，槐玉独自往月老宫走去。越靠近宫门，脚踝的痒意越淡，待踏上宫前的九曲石阶时，那异样感已全然消失，仿佛从未有过。
刚进殿门，就见月老正坐在青玉案前翻着姻缘簿，银白的长须垂在案上，沾了些未干的朱砂。“回来了？”老人头也未抬，声音带着笑意，“今日去蟠桃园，没遇到什么新鲜事？”
槐玉心头一跳，上前给师傅续了杯仙茶：“师傅怎知我去了蟠桃园？”
月老这才抬眼，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狡黠：“你脚踝上的痒意，可不是花粉闹的。”他用拐杖轻轻点了点她的脚面，“那是与命定之人初遇时，红线初缠的征兆。”
槐玉惊得后退半步，脸颊瞬间涨红：“师傅……您说什么？我与那齐天大圣……”
“莫急，莫急。”月老捋着长须笑，“只是初缠罢了，缘深缘浅，还得看你们自己。”他将一本泛黄的册子推到她面前，“你且看看这个。”
册子上并无字迹，只在翻开的刹那，浮现出一团朦胧的红光，光影里隐约能看见蟠桃园的桃林，以及一金一白两个身影，正是她与那孙悟空初遇时的模样。
“这……”槐玉指尖颤抖，说不出话来。她管了数百年的姻缘，看惯了凡间男女的红线缠缠绕绕，却从未想过，自己的姻缘竟会与那位桀骜不驯的齐天大圣连在一起。
月老合上册子，红光消散：“你本是山间槐树，修得人身已是不易，这姻缘更是逆天而来。那猴头性子烈，你性子静，将来的路怕是不平顺。”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温和，“若你不愿，为师自有法子断了这线。”
槐玉望着案上跳动的烛火，眼前却反复闪过孙悟空啃桃时的桀骜，还有那句“我的命，从来由不得旁人定”。脚踝处仿佛又传来那阵奇异的痒意，这一次，却带着些微暖意，顺着血脉往心口漫。
她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月老，眼底已没了惊惶，只剩一片澄澈：“师傅，姻缘本就该由自己定，不是吗？”
月老看着她，忽然放声大笑，笑声震得案上的烛火都跳了跳：“好，好个‘自己定’！不愧是我的玉儿。”
槐玉低下头，指尖轻轻抚过案上未干的朱砂，心里忽然盼着，下次再去蟠桃园时，能好好看看那些被猴王教会剥桃核的小松鼠。至于那缕初缠的红线，就让它在风里慢慢绕吧。
月老却摆了摆手：“罢了，天地万物，缘法自有定数。只是记住为师的话，有些缘，看似热闹，实则焚心。”
这话与孙悟空那句“当心把自己缠进去”莫名重合，槐玉垂眸应道：“玉儿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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