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高一,虽已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但矜持却与奋不顾身并存。
是傻吧,也许。
他是个很好看的男孩子,这是他给我的第一印象。
那天阿沐在楼下打着羽毛球,而后看到了他,我只是多看了一眼却并未多想,从未想过他会给我带来那么多复杂的情感,我渴望遇到他可又害怕遇到他,走在路上频频回头,当他出现在视野时自己却变得狼狈不堪,是慌乱与激动交织,像是一杯加了糖的咖啡,苦涩中带着微微的回甜。
有一天,我望着他戴着红袖章执勤的背影,才知道他是学生会的,之后的每一天,我站在操场中央,看着围着操场跑圈的学生,踮着脚尖,余光却在寻找着那一抹背影,戴着红袖章的他手里拿着记录表,安安静静的,并不惹眼,对我来说却是天边遥远一片云彩,可望而不可即。
后来的我开始写小说,也许是思想不太成熟,我并不懂怎么写小说男主,每当散场时我望着他匆匆而行的背影,话到嘴边却又被我狠狠的咽了下去,想要靠近却害怕被拒绝,让我懊恼不已。
阿沐知道了我开始写小说,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激动神色。
我颇为苦恼地告诉他,我缺一个小说男主的原型,我很想告诉他,我有了合适的人选,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没有告诉他我想要找的人。
“你等着!”
趁着阿沐上楼的空,我拿出我的手稿,几分钟后,当我转过身看见他身边的人时,我吓呆了,阿沐拉下来的人,正是我想要找的他。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有震惊,有激动,但更多的是尴尬。
也许这是我此生与他距离最近的一次吧,面对面的两张大脸凑得那么近,看起来都有够丑的吧,望着他有些无奈的眼睛,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低头翻手稿。
“你让他先回去吧。”这是我冷静下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对阿沐说的。
并不是因为我一时糊涂,恰恰相反,是我深思熟虑的决定。因为突然有一瞬间我发现,他并不适合,那时的我想要塑造一个看起来眉眼温柔的男孩子。期望值大打折扣,却已无可挽回。
“你看他不成熟吗?不帅吗?”阿沐站在他身后,按着他的双肩,丝毫察觉不到此刻的尴尬。我却再也没有勇气开口,只能低头看手稿。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这是他唯一说的一句话。我没抬头,没勇气抬头,直到他的脚步远去。
那天我破天荒的一中午都没睡觉,一个人疯疯癫癫的激动了一个中午。
自打那件事情之后,开始慢慢关注他了吧。
人有时候真的好奇怪,倘若你从未注意到这个人,他从你身边擦肩而过都不曾察觉,而当你开始注意他的时候,却发现他无处不在,吃饭的时候,去上课的时候,亦或是回宿舍的时候,兴许是因为很唐突地打扰到他觉得过意不去吧,总觉得欠他一个道歉,无数次与他擦肩而过,却因为我社恐一直没有勇气开口。
晚间总会有很多人在楼下活动,他聚集在人群中,和他的兄弟打乒乓球,而我总在回教室的路上,悠悠地踱着步,有时高高的树挡住了视线,我踮起脚尖偷偷张望,就能看到专注的他,但更多的时候,像是有所感应一般,不知道为什么他立马就上去了。
晚上我混在人群中,偷偷寻找着他的身影,也许是动作幅度太大被发现了吧,他有时候面孔是对着我们路队的方向的,当我偷偷看过去时,他立马就把头扭回去了,于是后来我慢慢学会了克制,学会了用余光去看他,学会了假装不经意。可我永远学不会主动,学不会勇敢,甚至连打招呼的勇气都没有。
“写上林赋,送心上人。”
这是我追剧看到的梗。却让我的心微微一动,也许这是对我来说最含蓄的表达方式了吧。
从阿沐手里拿到打印原件,我着手开始抄写。从没学过毛笔的我只能用硬笔来写,一向不注重完美的我却在因为有错别字之后将纸一遍遍撕掉重写。以至于整个本子纸都用完了,才写出了一份像样的《上林赋》。
彼时是冬天,我将写好的东西卷好,用橡皮筋捆起来,揣在兜里。每当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的心和攥着《上林赋》的手一样紧,多少次我很想叫住他,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他,却总是以失败而告终。
彼时我的心却摇摆不定,在无数次欣喜与失望中反复徘徊着,挣扎着,想要坚持,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走到垃圾桶旁,背对着打乒乓球的他,我狠着心将第一份丢进了垃圾桶,头也不回地离开。
回到教室我却又后悔了。是的,虽然他的淡漠,疏离让我无数次动摇,但每每在路上遇到他,看着他匆匆离开的样子,多看一眼,我的心,便会疼一分。
有天抱着一本资料上楼,资料里的纸掉出来撒了一地,低下头去,却看见他正和他的兄弟缓缓上楼,当我蹲下身去的那一刻,很希望他可以停下脚步。
那时我不再奢求他能帮忙,只是希望哪怕回头看一眼,也好。我心里这么想。
但,事与愿违,他离开时头也不回。
后来我抄写了第二份《上林赋》。
这第二份,一放就放到了期末考结束,也没能交给他,好多次,握着《上林赋》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放假那天我找到了阿沐,希望他可以帮我把东西送出去。
“我跟他闹掰了。”听到这句话,我心碎了一地。
“而且那东西他不会收的。”
后来我找到了笙,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了笙。
因为我没有勇气点那刺眼的“加好友”三个字,好多次当我偷偷去访问他的空间,看了几眼,却又慌里慌张地退出去,有时于我而言,只要我不点开,另一个世界就不会对我打开。
“我怎么说?”
“你自由发挥。”
后来当他发出了好友申请的那一刻,我承认我是激动的,哪怕是以一个很牵强的理由。
我也承认我撒了谎,那并不是我的小号,请原谅一个女孩的胆怯和私心,只是想和她暗恋的男孩子多说几句话。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真的不能收。”
“那我不强求你了,早点休息吧,晚安。”
“嗯。”
那时的我,打字的手都是颤抖的。
如果那天见了他,就跟他打个招呼吧,我这么想
但那天他并没有来,希望就此落空。
“除夕快乐!”
“元宵节快乐!”
像是把电话打给一个空号一样,即使把电话费都花光,电话打到关机,也永远得不到回复,我发出的信息,像断线的风筝,再也没了踪迹。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那……就结束吧。
但还是希望可以把藏在心底一直没说的话说出来,哪怕是一句道歉,我也知道自己欠了他好多好多“谢谢”和“对不起”。
我鼓足勇气,发出了成为他好友之后的最后三句话。
“在忙吗?”
“我有话想跟你说。“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那晚,我花光了勇气,期待着他的回复,却石沉大海。
是的,自从那个“嗯”字之后,他再也没有回过我的信息。
后来再去看他的空间,没有等到回复,却看到了几分钟前的游戏动态。他亲手浇灭了我心头希望的火,只给我留下一捧灰烬,还带有最后一丝余温。
很久后才明白,无数次徘徊挣扎,其实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也许从我删掉他的联系方式的那一刻起,我们的故事就此落幕。
在这里想要告诉大家,感情的事情,女孩子是不可以坚持的,如果你了解他七分,但是他不了解你,到最后你只会越来越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