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

九月的风卷着夏末最后一点热意撞在走廊窗玻璃上，贺峻霖抱着一摞刚发下来的练习册，被这声闷响惊得脚步顿了顿。

下一秒，后背突然遭了下不轻不重的撞击，练习册哗啦啦散了一地。

“抱歉啊，手滑。”

刘耀文的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痞气，他身边的宋亚轩下意识想弯腰帮忙，却被刘耀文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下腰，动作隐晦地制止了。

贺峻霖没回头，指尖捏了捏被撞得发疼的后背，蹲下身去捡散落的纸张。白色的练习册封皮上印着烫金的校名，被他指尖按出轻微的褶皱。

“耀文，”宋亚轩的声音有点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犹豫，“帮他捡一下吧。”

刘耀文嗤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地上的人。贺峻霖的头发软软地搭在额前，露出一小片白皙的后颈，校服领口被汗水浸得有点发皱。他就是看不顺眼这人永远安安静静的样子，像只一捏就会缩起来的兔子，偏偏成绩单永远钉在年级第一的位置上，连带着张真源那家伙也天天“霖霖”“霖霖”地叫，听得他耳朵疼。

“捡什么？”刘耀文故意把脚往旁边挪了挪，皮鞋尖差点碰到贺峻霖的手背，“学霸的东西，我们这种学渣碰了怕是要沾晦气。”

贺峻霖捡书的动作停了停，指尖在地面上蜷了蜷。他没说话，只是加快了速度，把最后一本练习册抱进怀里，站起身时正好对上刘耀文的视线。

少年的眼神带着点桀骜的戾气，校服外套松垮地搭在肩上，领口敞开着，露出里面黑色的T恤。贺峻霖垂下眼，抱着书往楼梯口走，擦肩而过时，听见宋亚轩在他身后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他没回头，只是在下楼梯时，脚步慢了半拍。

不远处的篮球场边，张真源抱着篮球冲他挥手：“贺儿！这边！”

贺峻霖绷紧的肩膀似乎松动了些，他小跑过去，把练习册递给张真源让他帮忙拿着，声音轻快了点：“等久了吧？”

“没多久，”张真源挠挠头，视线越过他看向走廊尽头，刘耀文和宋亚轩正站在那里，前者似乎还在说着什么，“刚那谁又找你麻烦了？”

“没有，”贺峻霖接过篮球，指尖在光滑的球面上转了转，“不小心撞了一下而已。”

阳光穿过香樟树叶落在他脸上，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张真源还想说什么，却见他已经拍着球跑向球场，背影轻快得像阵风。

走廊上，宋亚轩看着那个跑远的背影，忽然低声问刘耀文：“你为什么总欺负他啊？”

刘耀文摸了摸鼻子，眼神有点飘：“看他不顺眼不行？”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贺峻霖蹲在地上时，他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尤其是在对方差点碰到他鞋尖时，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宋亚轩没再说话，只是望着球场的方向，轻轻咬了咬下唇。风把那边传来的笑声送过来，很轻，却像根细针，轻轻刺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