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秋,青埂峰的云海翻涌如浪,将整座道观笼罩在缥缈的白雾中。谢怜晨起时发现花城不在身旁,寻至观景台,只见那抹红衣正立在云气氤氲处,衣摆被山风掀起猎猎声响。
"三郎在看什么?"谢怜伸手按住被风吹乱的发丝,忽然被花城反手握住手腕拉近。他踉跄着撞进熟悉的檀香气息里,抬眼便见花城眼底流转的云光。
"看云。"花城低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拇指反复摩挲着谢怜腕间跳动的脉搏,"更在看云里的哥哥。"
谢怜耳尖发烫,正要开口,却见花城突然单膝跪地。白雾从他身侧掠过,将那袭红衣衬得愈发灼眼。未及反应,冰凉的金属环已套上他无名指——正是那枚以骨灰为芯的戒指。
"哥哥可还记得,八百年前在铜炉山..."花城仰头凝视谢怜,喉结滚动着,"我曾说要永远做你的信徒。如今这骨灰戒指,便当作我的皈依之戒。"
谢怜指尖抚过戒指内侧的细小刻痕,借着天光看清那是"永以为好"四字,正是《诗经》里"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的下句。他眼眶微涩,俯身将额头抵在花城发顶:"三郎,你早已是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光。"
山风骤起,吹得观景台的铜铃叮咚作响。花城起身时顺势将谢怜抵在朱漆廊柱上,指尖轻轻描绘着他耳垂上的珊瑚坠子。那是前日谢怜生辰时,花城用红珊瑚珠亲手雕琢的。
"哥哥可知,"花城的唇擦过谢怜耳垂,"这珊瑚珠本是海底最深处的千年灵物,唯有真心相爱的人鱼才会赠予伴侣。"他说话时舌尖轻触谢怜敏感的耳后,惹得怀中人一颤。
谢怜反手勾住花城腰际,呼吸渐渐急促:"那三郎可愿做我的..."话未说完便被花城用吻封住。这个吻带着云海的湿润与珊瑚的咸涩,谢怜尝到了花城藏在唇齿间的深情。
当他们分开时,白雾已悄然染上霞光。谢怜望着花城眼尾泛起的红晕,忽然想起昨夜观星时对方说的话:"若星辰是神明散落的情诗,那我愿将所有星光都揉进哥哥眼中。"
此刻晨光穿透云层,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投在石砖上,仿佛天地都在为这场跨越千年的爱恋落款。谢怜轻轻抚过花城眼罩下的伤疤,终于说出那句深埋心底的话:"三郎,你可愿与我共建一座神殿?"
花城猛然收紧手臂,喉间溢出压抑的哽咽:"哥哥,你早已是我唯一的神明。"在这片云深之处,他们的私语被山风揉碎,却在彼此心间刻下永不褪色的誓言。